要说大名,恐怕也是以打架斗殴而闻名,可偏偏这家伙而不自知。
秦妙言也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
难道昔年一战成名,在盛京声明赫赫,连素来以不偏不倚而著称的东昌侯都看重乃至将独女许配的少年将军,会是眼前这个……
痞里痞气,自小斗鸡走马、不务正业的少年?
秦妙言闭上嘴巴,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重名,一定是重名。
不过从前,她还真不晓得眼前这个和她同样倒霉的少年叫什么名字。
只知道他是镇上有名的纨绔,而发生那件事后,李县令也以败坏家风为由将他逐出了家门。
不过茯苓听了李旭的话,却是一脸的嫌弃。
就他这个懒懒散散的样子,整个就一小流氓!
还还人情,可拉倒吧,怎么还姑娘啊!
看吧,姑娘如此沉默,想必也是跟她想的一样。
秦妙言的确想婉言拒绝,毕竟李旭也是无意认错了人。
不过她思忖片刻,虽不指望李旭能给她做什么,但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遂施礼说道:“如此,奴家先行一步。”
说完,携着竖眉瞪眼的茯苓及时离开了。
李旭却是摸着下巴,一直打量着主仆二人渐行渐远。
“原来是他!”
茯苓瞪大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眼中八卦的小火苗噌噌的亮了起来.
虽然昨日秦妙言对她说那纨绔只是素筠的表哥,不过她还是七猜八想了一堆。
两人既然自小青梅竹马,进了道观还一直有着联系,这不是私会又是什么?
遂压低着声音咬耳朵:“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为何素筠姐姐和她表哥私会却要你过去?为何三姑娘四姑娘会去捉奸?更为何,三姑娘的样子好像真的以为你和……”
一连面对这么多问题,秦妙言有些无奈,“我该回答你哪一个?”
茯苓想着总算自家姑娘没事,才笑嘻嘻的说:“我记得昨日早晨姑娘原本是到西院去值日,而素筠姐姐是要去东院送清供的,为何最后去的却是姑娘?”
当时茯苓不在,是找借口去厨房偷东西了,可问题是素筠既然和那个叫李旭的纨绔都约好了,为何却食言了?
对于素筠的身份,秦妙言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她似乎原是李县令先夫人外甥女。
只可惜父母早逝,故而寄养在李县令家中,不巧的是后来李县令的这位先夫人染病而亡,新进门的夫人自然对打秋风的亲戚诸多白眼。
李县令也是个耳软心活的,不晓得新夫人使了什么手段,总之一年前,李县令就将这位外甥女送入了道观中。
“这自然是他们兄妹二人的事,”秦妙言轻轻赏了茯苓一个爆栗:“我们不要多管,不过我知道,昨日之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去的那么凑巧,她们来的那么凑巧,太凑巧了。”
茯苓听着秦妙言的声音愈来愈冷,心跳忍不住加快,“这……三姑娘和四姑娘会这么坏吗?莫不是有什么误会吧!”
“人心叵测。”秦妙言打断茯苓的幻想。
这一点,她早就看透了,不过既然她要回秦家,就绝对不会允许这般凑巧的事再发生。
不管是谁动的手,真相总会大白,有朝一日,她也得要这人付出代价来。
“回去吧。”明日便要走,虽然两人东西都不多,但师傅的遗物和临走前一些必要的东西还是要收拾收拾的。
秦妙言转而要走,不过行走了几步,她的步子又顿了下来。
“秦姑娘。”面前站了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当中一个说道。
开口的是个身形纤瘦的少女,着一身和她们同样的青布道袍,一头乌黑的长发粗绾了个髻,不施粉黛,丹唇琼鼻,杏眼桃腮,竟是位十分风姿绰约的美人。
而身后垂首的那位,大约便是丫头了。
少女欠身施礼,语气似有万般歉疚,“我来,是给你道歉的。”
是素筠。
李旭说的对,观中和她年龄相仿的少女的确不多,素筠,就是其中一位。
因为有着和她同样可怜的身世,秦妙言记忆尤为深刻。
“素筠姑娘。”秦妙言轻轻颔首。
素筠见秦妙言反应如此平淡,后背的汗不由得都浸透了中衣。
她先对着身后的丫头耳语几句,嘱咐她到院门口望风。
直到那丫头离开,素筠才深吸一口气,“实不相瞒,四日前,表哥和我约好三天之后在东院的道堂碰面,表哥带……带我离开清平,有多远走多远。”
“但是我后悔了,我不愿意跟着表哥过颠沛流离的日子,那日正巧是我在东院值,所以我托姑娘替我去送清供,原本只是,只是想要表哥死心而已!”
“可是,可是今日,今日表哥来……我才知晓,昨日那个时候,秦家的三姑娘四姑娘正巧也去了东院。”
说到后来,素筠的声音愈发的低,好似说完这一番话,用尽了她全身的气力。
秦妙言沉默不语。
不,或许是无言以对。
“秦姑娘,你……你怎么不……”素筠更加局促。
不生气?
秦妙言摇头,当然生气,只是没必要跟她生气罢了。
毕竟冤有头债有主,不必素筠来解释,她也知道谁才是罪魁祸首。
秦妙言笑了笑,看着素筠不远处那局促无比的丫头,:“因为我知道是谁。”
素筠怔怔。
“你要离开广济,嫁到兰陵去了?”秦妙言不管她惊讶不惊讶,却问了一句别的。
“嗯,明日就走了,”素筠轻轻答了一声,语气黯然:“我已经跟表哥说清楚了,我想,他会明白的。”
毕竟从始至终,表哥都很尊重她的决定。
她说她不愿意嫁给萧老爷的时候,表哥就毫不犹豫的说要带她走。
她说她愿意留下来,表哥……表哥也什么都没有多问。
也许,也许这是她的命吧。
秦妙言看着素筠如死灰一般的脸,心中微微一动,话到嘴边却止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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