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伸手磨砂了片刻小盒子,才把它递给张九莘:
“这盒子里装的是书房的钥匙,当时就配了两条,一条给了你六哥,剩下的这条是你的,只不过在我这里暂时保管了这么多年。”
“爷爷~”
张九莘愣住了。
原来老爷子从来就没有把他排斥在外,就连书房的钥匙也是一早就配备好的。张九莘心里有些感动。
“将来你的造化如何,就全看你自己的了。”
老爷子说完,拍了拍张九莘的肩膀,便转身到后院杂物房收拾明天上山打猎的工具去了。
张九莘看着手上左右两只盒子,重重的呼了一口气。
这是压力也是动力。
不管如何,她都会在科举一途上好好的走下去,至少也要考一个秀才功名出来。
.......
“哇”
栓子盯着张九莘拿回房里的文房四宝,不可置信的睁圆了双眼:
“旌德的宣笔、绩溪的徽墨,还有泾县的宣纸与宣砚,这可都是来自我朝文房四宝之乡的宣城啊,六哥念叨了多少年了,才好不容易磨了二叔从外面带回来一宣砚,至今六哥还把它供在书房,舍不得用呢。”
栓子喉结滚动了几下:“小九,老村长也太豪气了吧。”
等张九莘亮出小盒子里的钥匙,栓子更是激动得蹦了起来:
“钥匙?!!!”
“这是书房的钥匙!!”
“天呀,全家就只有六哥才能进出的书房,现在小九你也可以自由进出了吗?小九,你太厉害了,太棒了!”
栓子高兴得直接拉着张九莘就往外走:“小九,快,快去书房瞧瞧,我可是听二婶说了,那里放着一整间屋子的书呢。”
“栓子哥,你等等。”
张九莘知道这两样东西对于他们来说都很难得,但倒还不至于像栓子一样忘形:
“书房一直都只有六哥才能进出,虽说我如今也有了钥匙,但是在进去前,总得先知会一声六哥。”
虽然二房的杜氏和钱氏把她视作眼中钉,但是记忆里,六哥对她似乎一直都很不错。
“嗯嗯,小九你说得对。”
栓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今天喜事太多了,接二连三的,我......我一时高兴过了头。那我们就等六哥回来再说。”
两人把盒子藏好,便到院子的水井继续提水。
......
张家水井就建在右厢房下侧靠近篱笆墙的角落里,圆圆的水井围着一圈石井栏,井栏下的青苔或厚或薄,一只漆着桐油的水桶搁在井栏边上。
张九莘正帮着栓子解开水桶横柄上盘着的绳子,一回头便看到张六莘背着书箱跨进院子。
“六哥哥,你回来啦。”
“嗯,小九,你气色好了许多呀,都能出房走动了,看来身体真是大好了。”
张六莘一脸欣喜,书箱顺手递给一旁刚挑满一缸水的栓子,栓子习惯性的把手伸到半道,却突然又收了回来,笑眯眯道:
“可不是,六哥,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小九可能干了呢。”
张六莘见栓子不接书箱,眉头一皱,而后把书箱子递给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的三丫,才接话道:
“哦,那我得洗耳恭听了。”
张六莘把手里的一包紫赯饼递给张九莘:“美味斋的,你最喜欢的口味。我先去给爷爷奶奶问好,再来听我们家小九的光辉事迹。”
张六莘笑得一脸磊落,大步进了上房。
......
不一会儿,上房就传来钱氏的哭咽声。
“奶的乖孙啊,幸好你回来了,不然奶奶就要被那个天杀的短命鬼活活弄死了呀!”
钱氏在听到张六莘在院子的说话声,便醒了过来,此时正伏在张六莘的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后恶狠狠道:
“小六,你得想个法子,好好治一治那个短命鬼!奶奶告诉你......”
“奶奶!”
张六莘打断了钱氏的控诉,压低声音耐心道:“上次我就跟你说过了,小九不用我们动手,自会有人去对付,你这又是何苦呢,不但惹怒了爷爷,还把自己也给气出病来了。”
“奶的乖孙诶,你以为奶奶是在危言耸听吗?我告诉你。”钱氏激动的抓着张六莘的袖子,气喘吁吁道:
“你知道村长过来怎么跟你爷爷说的吗?咳咳咳.......”
“村长说,那个短命鬼有三好:一是记性好,那个短命鬼在祠堂和杜家村的人对峙时,他说出的律法,村长说回家对过书籍了,一字不差,一字不差呀!这还是他在病床上偶尔听到的,就一字不差的记住了那么多年,这说明什么?”
钱氏越说越激动:“说明只要他把身体养好,把精力花费在读书上,至少只需要背诵的童子试,他准能考过。他一旦考上,你说,那松木庵的老货是支持他的亲孙子,还是隔房庶出的孙子?”
“咳咳咳”
“村长还说了,那个短命鬼第二好是有韧性,他病了多年,性情非但没有变得颓废乖张,反而还很温顺,最后是说那个短命鬼能够提出自己供自己科举读书,这是天下男儿最难得的骨气。”
张六莘神色变幻,最后自信坚定道:“奶奶,您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难道你孙子十几年的苦读还比不上小九,他再厉害,四书五经也是需要时间打磨消化的,奶奶,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把我娘接回家里来。不然,你势单力薄的,对上大房,还是讨不了好。”
钱氏想起夫子一直以来对自家孙子的赞誉,心里稍安,不过还是有点不放心,想要再劝,张六莘却扬手止住:
“奶奶,您这次就听我的。”
......
张九莘见张六莘从钱氏房里出来就直接进了书房,就连晚饭也是三丫送进去的,便猜想他可能得知杜氏被送回娘家,心里不好受,所以便没有前去打扰。
就连老爷子也是如此,只是简单的问了张六莘几句学堂上的事情,没有像平时一样还考究一翻学业情况。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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