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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没有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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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来找父亲的孩子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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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新健回到家里,晚上总是惦记着楚小洁的安危,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这样像失眠一样地熬着时间。

    后半夜,夜深人静了。张新健总算迷迷糊糊地有了些困意。他朦朦胧胧地感觉,天越来越亮了。这时,他听见窗户外面有“咚咚咚……”的敲击声,好像是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在窗玻璃上。

    张新健撑起身体,往窗户外一看,天已经大亮了。外面撞击窗玻璃的,是一个长了一对翅膀的胖娃娃。胖娃娃赤身裸体的,扇动翅膀想飞进来,却一次一次撞在玻璃上,进不来。张新健一看那个孩子要闯进来,就捡起身边的枕头、衣服、鞋子扔向窗户,打向那个长翅膀的孩子,想吓跑他或者打跑他。那个孩子试了好多次没有飞进来,而且被扔来的杂物惊吓了,回转身飞向远处的天空了。张新健在他回转身飞去的时刻,突然发现长着翅膀的孩子曾经被弓箭射中过,那箭还扎在他后背上。

    张新健突然很怜悯那个孩子,觉得他可能是受了伤,来向自己求救的,而自己却把他吓跑了!想到这里,张新健竟伤心地哭了起来。

    这一哭,张新健突然醒了。他吃惊地张开眼睛,左右看看:郑红和孩子还在睡觉,窗外还是漆黑一片,偶尔有几声鸡叫声传来。

    “哦,是做了个梦……”张新健擦了擦眼里溢出的泪水,起身打开灯,看了看墙上的钟,才三点多。只好又躺下继续盼着天亮。

    就在这个夜里,十二点多,楚小洁突然觉得肚子疼得厉害,她咬着牙没有出声。她忍到了两点多,再也挺不住了,只得把那个女医生叫起来。

    楚小洁已经是疼得流了满脸满身的汗,对医生说:“大姐,你……帮我看一看吧,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怎么这么疼,肚子疼得实在受不了了……”

    楚小洁此时真的很害怕,她浑身的汗水把衣服收湿透了,像水洗过一样,她感到自己快要折腾死了。她真希望张新健此时能够在自己身边,给她壮壮胆子,帮她擦擦汗,帮她换件干衣服。她更怕自己万一真的死了,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再也见不到张新健一面了。想到这里,她止不住流下了眼泪,轻声呜咽。

    “小妹妹,不用怕,”女医生以为楚小洁是紧张得哭了。她很有经验,一边为楚小洁检查了一下,一边故意慢声细语地安慰楚小洁。“嗯,我看你是快生了。刚打完针才十个小时,象你这么快就生的,我还真是第一次碰到呢。别哭了,没事的,把下身衣服全都脱掉吧,快生了。”

    女医生说完,就帮着她在床上铺了一大块塑料布,又打开了一卷一卷的卫生纸铺好。女医生一边手里麻利地做着这些,一边轻声跟楚小洁说话,分散她的紧张情绪:“我看你们也没有结婚吧?你对象不在这里,我看出你是有点害怕,是吧?别怕,没事的。我家里每个月都有十几个来做流产的,大多是没有结婚的小姑娘,有不少都比你年龄还小呢,她们生的都很顺利。我的手艺,你就放心好了……”

    女医生虽然神态镇定,但是从她的迅速娴熟的动作能看出,她也是捏着一把汗,加着万分小心。

    楚小洁始终咬着牙,没有再叫喊一声,尽管女医生对她说:

    “太痛了你就叫喊两声,没事,喊吧。”

    可是楚小洁没有喊。她只痛得在床上来回翻身,最后折腾得身体瘫软,躺在自己的汗水里。断断续续痛了三个多小时,楚小洁猛然感到,那个寄托着她无限美好憧憬的小生命,伴随着她的剧痛,从身体里涌了出去。她立刻感觉到眼前发黑,喘不过气来。她无助,无力,像死去了一样,任凭女医生的手一次一次伸进她的肚子里,把残留的脏东西抓出来,自己却一动也动不了,连咬咬牙关的力气都没有了。在这恍惚之间,她头脑中一个念头若隐若现:“新建,我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然后,她便昏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晨七点多,天刚亮,张新健就匆匆到了。女医生见张新健这么早就来了,笑着跟他说:“你来晚了,她已经生完了。这小姑娘啊,可真刚强,一声都没有喊叫。她现在血压很低,我已经连着给她挂了三瓶点滴了。她一直在睡。从生完孩子睡到现在都没醒。”

    张新健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楚小洁这么快就生了!昨天医生不是说要二十四小时吗?

    他快步走到床前,看着昏睡中的楚小洁,昨天还是红润的脸庞,今天变得苍白中带着蜡黄,没有一点血色。身上穿的内衣,是一块干一块,皱皱地胡乱地裹在身上,而楚小洁却一点也感觉不到不舒服,就这么沉沉地睡着。

    女医生同情地说:

    “来我家做引产的这些女孩,只有她,生孩子时家里一个人都不在身边。等她恢复体力,回家以后,你好好伺候她几天吧,她失血很多,很虚弱。”

    女医生把张新健带到她家厨房,告诉张新健:

    “我家有小米,鸡蛋,你一会给她煮点米粥,煮几个鸡蛋。今天你就在我家照料她吧。我上班时间到了,又得走了。”

    张新健答应并谢了女大夫,等她走了,张新健又轻轻坐在床边,一动不动默默看着楚小洁。

    张新健想起那年看到的楚小洁那背影,真是个青春美丽的活泼女孩啊;想到楚小洁在养鸡场为了自己,累的边吃止痛药,边起早贪黑地干活儿;想到了她临去唐山时,含泪留给自己的那封厚厚的装满钱和情的信;想到了楚小洁在照相馆冻得一边发抖,一边让女店主给自己慢慢化妆别着急……回忆中,楚小洁每一幕都是那么楚楚动人,那么情深义重。可如今,她就孤单地昏睡在铺满草纸的潮湿的床上,是多么憔悴多么凄凉啊。楚小洁是跟着自己受了多少的苦难,才变得如此成熟!

    张新健看着楚小洁,心里万分难过。他又想到了那年五一节,村委后院农机队的王土根和他的“老相好”被打的事。如今,楚小洁为自己所受的苦,比王土根的“老相好”更苦十倍百倍啊。

    “小洁,你都是为我受的罪啊,你就像那个为了爱情,被压在雷峰塔下面的白素贞……”

    张新健喃喃地低声自语。

    他伸出手,轻轻用手指帮楚小洁理一理蓬乱的头发。他吃惊地发现,楚小洁的长发下面,贴着发根,生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碎的雪片一样的头屑。他的手只要轻轻一拢她的头发,头屑就簌簌地落下许多。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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