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齐修去过一趟恪亲王府回来之后,齐修就发现身边的人事渐渐在发生变化,心中可谓思绪万千,更加认为,自己的选择不会有错。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皇子是一天一个变样,有长大的迹象,而叶映,也一天一个变样,有了病危的迹象。
齐修知晓这是注定的结果,也没有责怪过御医救治不利,倒是那一群御医一个个提心吊胆的,生怕哪一天皇上就殡天了。
今日是小皇子的周岁诞辰,皇上并未大庆,因为叶映病危,就吊着最后一口气了。今日连早朝都不曾上,齐修已经在叶映身旁守候了十多个时辰了。似乎他能感受到,他如果离开,一定无法陪伴她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皇帝哥哥,我想看……看……”叶映话未说完,齐修也知晓她的想法,便抬手示意侍女将小皇子抱了来。
“今日是……他的……诞辰日……却……不曾……”叶映眉间闪过一丝哀愁,颤抖着那支无力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孩子的头,满是怜惜,最后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仅能看到她动了动嘴唇,无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今日的诞辰日却这般冷清;对不起,母后做不到抱抱你;对不起,母后将不能陪你玩耍陪你看天看雨看风吹看雪飘,不能陪着你,慢慢长大……
泪水顺着叶映的眼角滑落在枕边,坐在齐修腿上的小皇子尚在牙牙学语,他像是懂事一般,伸出手指紧紧勾住了叶映伸过来的手,不愿松开。
“咦——咦——”
孩子看着叶映的双眼,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而后突然裂开嘴,笑了起来,像是在逗叶映一般,又出了两声:“咦——喔——”
被孩子紧紧拽住,又这般逗趣,叶映破涕为笑,脸上荡出笑来,可眼眶中的泪水却止不住的泛滥,汩汩而出。
上天对我不薄,圆我一生所梦,本不该再有奢求,可上天,求求你,让孩子陪着皇帝哥哥,陪着他,替我陪着他……
此番情景,见者无不动容,为之拂泪。齐修侧目看了看不远处案台上的那盏莲花灯,灯火微弱的晃动着,愈发浅淡,他心中一窒,只能忍着心中的各种情绪,伸手轻轻的握住她瘦弱的手,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
“皇帝哥哥,映儿一生无憾,你们……好……好的……我便安心。”
眼看着叶映头来的目光,齐修颤抖着嘴唇,始终不敢吐露出答案,生怕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就安心而去,他多少年后依然会想起这一刻,想到自己如果不回答,是不是映儿就不会……不会……
可那双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等待着那个答案。
“好。”齐修颤抖着声音,嗓音沙哑的吐露出这个字,叶映像是安心一般,嘴角勾起一弯弧度,渐渐的闭上了双眼。
那安详的模样,就好像她睡着了一般。
曾经多少次,他见过她这番模样,这种没有痛苦,没有病痛的笑容,这般舒适安然。
看着她慢慢滑落的双手,齐修无声的滑落着一直在眼眶不曾掉落的泪珠,滴落在孩子的小手上,懵懂的他动了动手指,不知所谓,可他一如既往的安静乖巧,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叶映一点点变得宁静安详……
“皇帝哥哥……”
“你答应过映儿的,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偷偷溜出宫都不来找我!好歹是一国之君,怎么还骗人呢!”
“皇帝哥哥,你猜映儿今天又有什么好宝贝?”
……
映儿,你若不在身边唤我,我曾几何时能体会到自己是一个皇帝?
也正是有了你,我这般希望自己不是这个帝皇。
小时候,总嫌你聒噪,嫌你黏糊,现在却这般希望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这世间最动听的呼唤,如今只能在梦中回荡。
不悔遇你,不悔娶你,只悔待你,不够。举国皆悼,在皇子周岁诞辰之日,皇后殡天,皇榜昭天下,举国哀悼四十九日。
这日,瑾歌正从福禧珠宝店选好贺礼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礼盒,里面可是她早早几月就给小皇子定做好的周岁礼物,好歹拿到手中了,还说就这么两日上京给送去,顺便去京城走走,看看那些故友,如今如何了。
刚到门口,就看着远处疾奔一匹快马而来,马上的驿使一手举着一张皇榜,一手握着缰绳,嘴里厉声喊道:“皇后殡天,全城戴孝三日,禁止声乐歌舞……”
快马一闪而过,瑾歌站在那儿,愣住了身子,半晌没有回过神来,手中的锦盒应声而落,盒中的玉石碎在脚边……
她木然的迈动着步子,一步步往柳府走去,刚刚行到长街口,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桓生,他见她许久不回,便来寻她,谁知正好见着她失魂落魄的回来,着实吓了一跳。
“瑾歌,你怎么了?”桓生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感觉到双臂上的力道,瑾歌方才回过神来,她目光由呆滞转为悲痛,颤抖着声音说道:“叶映她……”
不等瑾歌说完,桓生仅听叶映,就已经知晓了,他微微一愣,眉间闪过一丝惊讶,而后将眉头拧得更深,轻轻拍了拍瑾歌的后背,已做安慰。
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在这个时候。
初见叶映第一眼,他就见着她身子病弱,似乎是长年以来的状态,只是她坚强乐观,想必心中有所追求,苦苦支撑着她,一直到了此时此刻,而如今,她终于能够瞑目,能够安心了。
也罢,如此,也不必再受痛苦折磨,黄泉路上,安好。经此一事,瑾歌也无心上京了,一连好几日都沉浸在故友西去的暗伤中,总归在她心中,还留着一丝遗憾,这两年来,竟是不曾再见过叶映,这仿佛是心中一道不能化为的坎儿。
尔后的日子里,京城不时传来消息,声称齐修身体抱恙,自皇后殡天西去,圣上就此卧床不起,想是悲痛难忍,故而染上重病。
“人啊,一旦心死了,这身子自然也会渐渐死去。”
柳爷爷这话,说得瑾歌一阵寒凉,她垂头丧气的踱着步子,在笙歌院里徘徊游荡,脑子里也不知晓在想着什么事儿。
“桓生,如果……我说如果……齐修不是皇帝了,那下一个皇帝会是谁?”
瑾歌突然走到桓生跟前,问出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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