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你外公外婆去世得早,我是随着你舅舅一起长大的,随他闯荡江湖多年,也是后来嫁给了你爹,还是习惯向你舅舅求这求那的,一遇到什么事总是寻他,他呀,其实连自己都顾不过来……”
“此话怎讲?”
瑾歌听薛娘这话,心里好奇,怀疑着是不是关于那个不曾出现在记忆中的舅母……
“想必你也猜得到,你舅母去了这么多年了,你舅舅也一直未续弦,好在墨儿懂事,一直帮衬着你舅舅,只是不明白,他怎么到了这个年纪还不娶亲……”
薛娘说到这儿,拧着眉头好似在认真思索着这个问题,她如何能想得到这其中的缘由。
瑾歌心里自然明白,只是不敢道出口……
“那舅母是怎么……呃……”
“哎,我也不甚知晓这里面的往事,你舅舅不曾知会我,也不让我打听,我只是偶尔耳闻,听说是仇家杀害的,你舅舅以前一直是在江湖上奔走的,凌家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威望的,爹娘去世后,凌家面临着突变的状况,江湖无情,一时陷入了困境,所以哥哥他隐匿了身份,去了京城当差,寻了份危险但足够支撑凌家的差事,在此之前已经娶了嫂嫂,生下了墨儿。”
“而同年,我嫁给了你爹后便来了渝州城,与你舅舅分开之后,来往只有书信,鲜少能够见上一面,当时面临凌家那般处境,我曾想过让你爹帮衬一把,可哥哥他不在凌家便不许我回凌家,我便多年不曾回去。”
听到这儿,瑾歌好奇的皱起了眉头,疑惑出口:“为什么?!为什么不让你回凌仙山庄?”
“那会儿凌家的山庄还不叫凌仙山庄,是后来哥哥回凌家的时候修建的牌坊,取了那个名字。”
“哦。”瑾歌似懂非懂的听着,缓缓点着头,听着薛娘继续言说。
“那时候,你舅母她一直毫无怨言跟随着你舅舅,因为你舅舅特殊身份的原因,她时常要独自带着年幼的墨儿东躲西藏,凌家更是回不得,那几年,凌家一直如一座死宅,这也是我后来才知晓的,也明白哥哥为何不让我回凌家。只是没想到,几年后,就传来了嫂嫂惨死的消息……”
薛娘说着说着,愈发沉重,生死无常,可却无法不给人带来悲伤和记忆。
听到这儿,一旁的桓生不由得在脑海中回想着当日在凌仙山庄的祠堂内所看到的那些牌位,似乎不曾见过凌昊之妻的灵位。
既是亡妻挚爱,为何不为她立上牌位呢?
“你舅舅那时候悲痛不已,久久沉溺其中,无法振作起来。”
“那你劝他了吗?”瑾歌被薛娘的话牵动着情绪,紧皱着双眉,心中满是疼惜自己的舅舅,竟是经历了这么多悲惨的过往。
“哪轮得到我劝他,倒是他劝我了,他可是比我想象中的坚强着呢,那时候我也因为多年不孕焦头烂额,十分低沉,可是觉得对不起你爹和薛家祖上辈辈代代,正好他得了空闲便来探望我,那会儿我见着他,没有想象中那般伤痛,也是我想多了,他可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将墨儿留在了渝州城,让我照顾着,见着墨儿生得可爱,更是让我生出无子之痛来,哎……当时,还是哥哥替我出的主意,让我去送子庙求子呢,可不,这才求得了你,对了,那会儿,我同柳夫人一道去的,也就是桓生啦。”薛娘说着,侧目看向了一旁的桓生,这会儿子母女俩眼中才有了一旁如同无形之人的桓生,感慨起来。
“若不是哥哥劝我,我还想不到去呢,恰好柳夫人也遇着跟我一样的难题,如此,便一道去了,这可真是天意了,恰好一儿一女,如今有了你们俩这一对鸳鸯,你说,巧不巧。”
薛娘嘴上说着这番乐事,脸上溢出笑来,可这笑牵动着她的苦涩,想是心中依旧牵动着凌昊的往事,心疼自个儿的哥哥。
“那些年,我生下了你以后,也就更少得到哥哥的消息了,知道他的差事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透露出亲人这事儿,我们便没有联系他,除非他前来探望。墨儿稍稍大了些,哥哥便送他去了莲濛山拜师学艺,那孩子懂事儿,小小年纪,挺有担当的,根本不需要我操心,还帮衬着我照顾你,你说是不是,你呀,小时候倒是更听凌墨的话,凌哥哥凌哥哥的,哪听我这个娘亲的。”
“娘亲……”瑾歌自知羞愧,轻轻上前握住薛娘的手,低头不语,脑海中慢慢回忆着儿时的点点滴滴。
“也亏得了凌墨,你小时候身子骨差得很,全靠他照顾你。”
听着这话,瑾歌不由得在心中默默嘀咕:谁知道这是照顾还是利用……
她可记得清清楚楚,凌墨亲口承认自小就为她吃下过无数种毒药,这就是所谓的照顾,娘亲真是被骗了这么多年还不知晓呢。
“后来,先帝逝世,正逢那时候新帝登基,没过多久你舅舅便回了凌家,独自留在凌仙山庄,一直操劳那个家,这漫漫十年岁月好似老了几十岁,他现在……头发都白了许多了。”
说道这儿,薛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些往事似乎在她的心里积压了多年,现在一下子吐了出来,悲伤之余竟有些缓解了,好似有人分担了她的心痛。
“舅舅真是了不起,他这一辈子受了这么多罪,却一无所有……想必舅母一定是个异常美好的女子。”瑾歌这么说,心里想象着那么模糊的影子,将她描摹成一个绝色美人一般,出尘绝绝,不惹繁华,因为她觉得,能生出凌墨那副皮相,一定都是因为舅母的美貌。
“嗯。”薛娘点了点头,低声叹道:“是啊……所以你舅舅痴痴守候了一辈子。”
“想不到舅舅也有这样的过往,也对,人这一辈子,太顺风顺水有什么意义呢……”
桓生听着瑾歌一本正经的说出这句话,竟生出几分好笑,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从瑾歌嘴里说出来,却是如此违和。她呀,倒是真能有些大道理,大智若愚或许就是形容她的吧,那些真谛像是通俗的言语一般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变得像一句平淡无奇的话语,却真真蕴含着真谛。
那么,她受了这么多的苦,依旧是这般泰然接受,不卑不亢的模样,似乎就是这么个道理了,她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和方式。
“诶,对了,娘亲,你知不知道舅舅当年在京城是做什么的?你说得可真是让人好奇,是什么身份,让他必须隐瞒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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