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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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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离经叛道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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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光一同而至,人们这才彻底感受到了神明的力量。

    百里星楼与容虚镜隔着两把兵器对视,两个人眼中都倒映着火光,看上去就如同有愤怒在胸腔中燃烧。

    “你害怕了。”百里星楼说,“你的心里也有让你感到绝望的东西。”

    “与你何干?”容虚镜冷冷地回应着。

    “只要你所顾虑,只要你的心不再是铜墙铁壁,”百里星楼说,“你都会——”

    她的眼睛里忽然有繁花转换,像是万花筒中绮丽的变幻,容虚镜来不及反应,一眼就被她看进了内心深处中。

    雪中的院落里,她和阿乜歆并肩坐在房檐下的走廊处,两人的腿都锤在空中,时不时晃荡着。

    阿乜歆靠在比她矮一截的容虚镜肩上,嘴里一直碎碎念着些什么。

    容虚镜的手里捧着个小暖炉,低着头似乎在听她絮絮叨叨地说话,又似乎在走神,也许是怕阿乜歆感到挫败,容虚镜时不时还点点头。

    百里星楼猛然深吸了一口气,容虚镜一掌打在了她的心口,将她远远地推了出去。

    积雪,院落,等候。

    她不断后退着,脑海中一直闪着那段平静恬淡的岁月。

    身后有人抱住了她,和她一同滚落在了草地上,她枕着柔软的身体摔倒,并没有受到任何伤痛。

    容虚镜的眼神却变了,她一步步地走过来,手中的见微不断发出令人不安的铮鸣。

    晴朗的天穹忽然被浓重的乌云堆满,遥不可及的远空还有惊雷随着闪电响起。

    百里星楼回头看着自己的身后,看到了又一张陌生的脸。

    他看自己的眼神,和弘利蒙库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相似,但最终又并不完全一样。

    古逐月的心脏一痛,百里星楼看他的眼神太过于陌生,就好像是从未与他相识。

    他朝思暮想,从不敢忘记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可每次再见她,她都把自己忘得十足彻底。

    凡人不该渴望神明的青睐,但真的什么都得不到时,那种令人窒息的失落感,总还是会让人感到无比绝望。

    可要说她什么都不记得好像也不太对,比如,她几乎每次都站在了尉迟醒那边。

    “阿乜歆。”古逐月不由自主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她脸颊。

    但她还没碰到,百里星楼就忽然转身跃起,从他的身边离开了。

    侍灵的剑朝着古逐月落下来,一支羽箭飞了过来,将黑影驱散。古逐月只感觉到了后颈有风吹过,等他回头时,看见了手还有些发抖的余明遥。

    余明遥穿过战场跑到了古逐月的身边,将他从草地上拉了起来:“陛下,这是战场,你以前不会这样的。”

    古逐月站起来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余明遥:“我以前什么样子?”

    “杀伐果决,断事利落,”余明遥说,“见到陛下的人,都知道陛下为何能够成为君主。”

    古逐月忽然一把抢过了余明遥手里的刀,将他往自己身后一带,然后横刀扫出,切断了一个侍灵的手臂。

    持剑的手臂从空中飘落到草地上,在染血的草丛里摔成了无物。

    古逐月把刀扔回给他:“我不是,等你活着回去,久了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

    余明遥接住了刀,看着古逐月投身进入战场的背影,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

    百里星楼与容虚镜再次兵刃相接,无影无形又无比强大的力量一波一波地在战场上扫荡着。

    冰树的生长在百里星楼被拖住这段时间里暂停了,到同样的,容虚镜在与她鏖战,也没人能去摧毁它。

    那是苍古神树的一个幻影,百里星楼用它感知着这里所有人的痛苦和不安,只待它成型,便少有人能在绝望中拿起武器。

    杀人容易,诛心却难,百里星楼一开始就是想让他们由内部溃败。

    “容虚镜,你好好看清楚,”百里星楼一剑下来,直逼容虚镜的面门,“谁才是帝星,而你又在做什么!”

    她的剑悬在了容虚镜的头顶,无论如何用力都再也无法逼近容虚镜半分。

    容虚镜在云中剑下垂手站着,慢慢抬起了眼睛,看着百里星楼:“岁月漫长枯燥,追随帝星的生生世世太过漫长。”

    “本座不知道天命所指的帝星是谁,便能将他扶持上王座,”容虚镜说,“那本座说他就是帝星,有何错处?”

    百里星楼被她气得快没话说了:“谁教你这些歪道理的?”

    看着百里星楼气急败坏的样子,容虚镜想起了自己,她在雪山上抱着顾长门时,大概也有那么几个瞬间是这样的。

    他一直想教容虚镜不要偏听偏信星象所指,如今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学会了一些,百里星楼却又说这是歪道理。

    “钦达天,你忙着指责我的不是,你可曾想过你的对错?”容虚镜问她,“你一心维护尉迟醒,是因为星命,还是因为私心呢?”

    “私心?”百里星楼笑了笑,“别用你的思维来揣度我,我醒来时就看见星辰耀于天西,这是你我应该守护的宿主,你背叛了,我就要向你宣战。”

    容虚镜不再与她多说,她早就从不断的自我怀疑中走了出来,顾长门所说就算全是错的,那也有一样是错不了的。

    就是她未必是对的。

    这世上的一切,都未必是对的。

    而对错的规则,究竟是谁在掌控呢?

    天上星辰指向了尉迟醒,容虚镜却阴差阳错跟随了古逐月,他并非天选那人,却依然有资格有能力承受这份天命。

    那为什么不可以是他呢?

    容虚镜最初是不断否认自己这个想法的,可越是怀疑越是否认,容虚镜也就越来越清楚,之所以会存在这样矛盾的情绪,只是因为,一切本就是矛盾的。

    “离经叛道。”百里星楼说。

    容虚镜推开百里星楼的剑,手中生出了繁复的阵法印纹,阵法在她的脚下生长,与天空的那个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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