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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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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巢勒蒙库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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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迟醒从阿乜歆走后就没有睡着,他干脆坐在了一块被草皮掩盖了半截的巨石上,眺望着北方。

    东方出现了鱼肚白,陆麟臣睡眼惺忪地从帐篷里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不远处的尉迟醒。

    “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陆麟臣翻上了石头,盘腿坐在了尉迟醒的身边。

    尉迟醒侧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地摇头:“睡不着,心里总有些不安。”

    “素质不行啊你,”陆麟臣说,“我们行军打仗,心里越是不安,睡觉的时候就越是认真,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积攒体力。”尉迟醒说,“道理我都懂。”

    “阿乜歆去铁王都了。”

    陆麟臣愣了一下:“她去铁王都做什么?”

    “草原多久没来消息了?”尉迟醒问他。

    陆麟臣也是马上征战了这么多年的人,尉迟醒这么一说,他一下就明白了过来:“草原出事了?”

    “不对,能出什么事?”陆麟臣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想,“你东边拦着靖和,北边又有真金,往南是震州往西是早就安静下来的车臣。能出什么事?”

    “内乱。”尉迟醒说,“只能是内乱了。”

    陆麟臣虽然不想让尉迟醒多担忧,但他还是肯定了尉迟醒的说法:“外患恐怕早就传远了。”

    “铁力达带着狼骑跟我离开了泊川,”尉迟醒说,“要是铁王都出什么事……”

    他没有说完,但陆麟臣知道,铁王都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尉迟醒大概会自责一辈子。

    “你这人真的是……”陆麟臣想说他多管闲事,但泊川是尉迟醒的家乡,他不能这么说风凉话,“要真的有什么,也不全是你的责任啊。”

    尉迟醒深深地叹了口气,斜了一眼陆麟臣:“道理我还不懂吗?”

    陆麟臣耸了耸肩:“少想点,好好睡一觉,要打仗便打仗,要受伤便受伤,最坏不过丢掉一条命而已。”

    “你还挺豁达。”尉迟醒说。

    “我一直都这么豁达,”陆麟臣痞气地一笑,“想来横竖孤身一人,没什么好惦记的,非说有什么惦记的,也就一个你而已。”

    “可我知道你跟我不一样。”陆麟臣笑了笑,“你有家人,有喜欢的人,你想要保护他们。所以有很多时候你都没得选,我懂。”

    “你也是我的家人。”尉迟醒说。

    陆麟臣扭头看着尉迟醒,他的神情跟以往没什么区别,这句让陆麟臣震撼许多年的话,他就是这么云淡风轻地说了出来。

    就好像这件事十分理所当然,好比人饿了要吃饭,冷了要添衣一样,不是因为习惯,而是因为与生俱来的需要。

    实际上尉迟醒是真的把陆麟臣当做了家人,他也想不出还有谁会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在四面皆敌的情况下靠他他的背后。

    陆麟臣说,起来,我们一起杀出去。

    他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荣耀,陪着尉迟醒浴血厮杀,从那一刻开始,尉迟醒就知道陆麟臣对他来说,不是别人。

    而是生死都可以相托付的至交。

    “还怪感动的。”陆麟臣说,“那我也告诉你一件让你也开心的事情吧,看身后。”

    尉迟醒闻言转头,看见了阿乜歆从天空中落了下来,她正要去蒙尉迟醒的眼睛。

    “你转过去!”阿乜歆的声音有些着急。

    尉迟醒从善如流地转过头,任由阿乜歆蒙住了他的眼睛。

    陆麟臣的余光瞥到了阿乜歆裙摆上的血迹,他顺着看上去,对上了阿乜歆的眼神。

    她轻轻地摇头,示意陆麟臣不要声张。他垂眼想了片刻,大概是经过了心理斗争,他最终还是转了回去。

    “你是阿乜歆,”尉迟醒有些着急地去抓她的手,他想回头看看阿乜歆,“我猜对了吧。”

    “你别动!”阿乜歆用力蒙他的眼睛,带得他上半身轻轻往后一仰。

    “我去了铁王都,”阿乜歆说,“铁王都已经被你姐姐给控制了,你父亲他……”

    尉迟醒许久没听见后文,便又想转身。

    “你要是再转过来,”阿乜歆说,“你就别想再见到我。”

    尉迟醒这下便安静了下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动,你快说。”

    “你父亲的情况不太好,但他不让我告诉你。”阿乜歆说,“所以你不能回头,你姐姐要你回去,好像没有打算放过你。”

    “勒朗泰呢?”尉迟醒问,“你见过他了吗?”

    “来迎接你的军队,”阿乜歆说,“就是勒朗泰带着的。你可不可以不要回去,你父亲也不希望你回去。”

    尉迟醒沉默了下来,阿乜歆有些担忧他,但又不想他就这么回到那个早就为他设置好的陷阱里去。

    “你裙摆上的血,”尉迟醒忽然问,“是我父君的?”

    阿乜歆一愣,她没想到尉迟醒只匆匆一眼,就看见了。

    “别想了,我担心你,”尉迟醒说,“就连你手背上那滴血我都看见了。”

    阿乜歆有点不敢相信,她探前来看自己的手背,却被尉迟醒一把揽过腰,拉着坐在了他的旁边。

    尉迟醒的眼神一直盯着阿乜歆裙摆上的那团血渍,其实血也并不是很多,但就像尉迟醒说的那样,他太过于担忧阿乜歆,所以只需要一眼,就看出来她和走的时候到底有哪里不一样。

    “你放心,”阿乜歆还没猜透尉迟醒到底想的什么,便先手忙脚乱地开始安慰起他来,“你父亲没有受伤,这是他咳出来的血。”

    陆麟臣差点没坐稳从石头上栽下去,他实在是没想通阿乜歆是怎么觉得受伤流血,比咳血要严重的。

    生在冬季漫长的草原上,胡勒人的寿命大多都比中原温暖湿润之地的人短上许多。尉迟醒的父亲,按照这个情况来算,已经是宁可流血,也最好别生病的年纪了。

    看见陆麟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阿乜歆似乎也意识到了一点什么,她连忙改了口:“就是受了风寒,你姐姐一直将她照料得很好。”

    “要真是这样,我王姐为什么还要让我回去?”尉迟醒说,“阿乜歆,我不傻,你想让我少担忧,但这样我只会更担忧。”

    阿乜歆听不得这种话,她没别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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