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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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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缘分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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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着玉坠的细绳展开,玉坠被悬挂在尉迟醒的面前来回摇摆,他注视着通透玉身上几乎可以说是幼稚的笔刻。

    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刻玉这个人,明显学识不凡,立字时的字体肯定十分漂亮有力,然而一笔笔刻上来的时候却走了样。

    但尽管走样,也能够称得上好看。因为刻玉的人一定是师承雕玉老师傅,不过他只学到了技法,没有学到神形。

    尉迟醒忽然明白了,这个人应该就是高门贵子,从小接受着高质量的教育,但他并不通雕琢。

    于是拜了个师父,学了门手艺,专门来给心上人刻这个玉坠。

    心上人。

    不知为什么,想到这个词,尉迟醒的心忽地一跳,然后迅速脸红了起来。

    “你怎么就脸红了?”百里星楼被他这反应弄得吓了好一大跳。

    她认真反省,并不觉得自己哪句话说得轻薄,居然让尉迟醒红了脸。

    “这是谁送你的?”尉迟醒的眼睛看着玉,问百里星楼。

    百里星楼也把目光挪到玉上,看了许久后摇头:“不知道,但应该很重要。”

    “我方才……”百里星楼忽然变得有些吞吞吐吐,“所言并未有过轻薄之意,你却红了脸。我若是有事相求,那你……”

    尉迟醒以为她是碍于葛兰答在场,于是转头让葛兰答远着等候着。

    待他走远后,尉迟醒又看着百里星楼:“现在姑娘可以说了。”

    “我想请你,”百里星楼说,“让我知道尘世情爱的滋味。”

    尉迟醒懵住了,他许久转不过来这个弯,只能看着百里星楼,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

    百里星楼回来了。

    她醒来的时候,雪山之巅的仓古神树已经枯死。树下有个铁沉香木盒,盒子里装着一本书。书本的封面是铺面而来的市井气息,两个线条勾画出的少年站在书封的左右端。

    一个穿着铠甲抚着剑,一个穿着长袍低着头。

    百里星楼突然觉得这本书里的故事或许值得看一看,她坐在了树下的石凳上,把书摊在桌上,一页一页地翻着。

    雪花从中庭飘落,唯有枯树下的一小片地方没有被积雪堆满。故事里的爱恨情仇在百里星楼的眼底上演,她看着每个角色在自己的人生关口做出对自己未来半生影响颇远的抉择。

    她每每看见爱人分离亲人相间朋友背道,就会不自觉地皱眉。如果可以,她很想走到书里去,告诉那些看不到未来自己将要失去什么的人:

    不要伤害自己深爱的人。

    但往后看,她突然发现,这些角色们当初的选择,是不可更改的。

    就算能提前了解自己的一生,该失去的还是会失去,该得到的依旧会去到他们的手中。他们看似愚蠢卑微的选择,竟然保住了更多他们愿意用一切去交换的某些东西。

    他们爱着,他们恨着。

    他们活着。

    故事到了最后竟然是戛然而止,停留在了夕阳下分别之际的一个拥抱里。

    史册里没有记载的这段往事,其实可以说是这个温润少年一生之中,做得最出格的一件事情。

    也是唯一一次,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人间情爱到底为何令人痴迷。

    隔了几行,另一个秀气但笔力遒劲的字迹出现在了纸页。

    百里星楼看得出来,那应该是另一个为这本未完之书而惋惜的人,他擅自续了个结尾:

    永胤元年,四海升平,天下再无离乱事。

    “四海升平,”百里星楼的手指抚摸过这短短的寥寥数语,墨色的横竖点捺仿佛在寒冷的雪山上散发出灼人的温度,烫得百里星楼缩回了手,看着它们发愣。

    “再无,离乱事?”

    离乱之人方知离乱之苦,离乱之苦才生太平心愿。

    写下了这样的结局,恐怕执笔者也是在乱世中沉浮半生,最后只能将夙愿寄托在虚构故事里的人。

    后面还有十来页,百里星楼挨着翻过去也没再看见半个字,她又把书翻回了续写的结尾页。突然之间,她发现这里之后还有一页,只不过被撕掉了。残存的毛边藏在书缝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写着什么呢?

    百里星楼想了一会儿后就合上了书,写了什么,关自己什么事呢。自己只是在沉睡了许久苏醒后,看了本没完结的话本而已。

    “怙伦珂,”,百里星楼抬头时,正好看见了树下站着的怙伦珂,“别来无恙。”

    怙伦珂把缠绕在自己脖子上的白围巾取下来,捧在手心里,走到百里星楼的身边跪下。他把手里的白围巾递上去,百里星楼沉默了许久后,终于想起来自己该做什么。

    她接过白围巾,双手捧着,把它搭在了怙伦珂的肩膀上:“欢迎回来。”

    怙伦珂开始流泪,热泪从他年轻俊朗的脸上滑落下去,打在了纯白色的围巾上。百里星楼看见他的眼角出现了一丝皱纹,她伸手过去,用拇指抚摸着那条属于岁月的痕迹:“真好,我也想老去死去。”

    “钦达天,请让我陪伴您!”怙伦珂抬脸看着百里星楼,眼神里装着赤诚和希冀。

    温和的微光在百里星楼的拇指下亮起,匆匆而去的时光在她手底倒流。岁月给予怙伦珂的馈赠被他还了回去,皱纹一去无踪。

    百里星楼收回手,抬头看着苍古神树的顶端:“它怎么又枯了?它什么时候再醒过来?”

    没有人回答她,因为她也不需要回答。

    “怙伦珂啊,我清醒着的日子里时常在想,死了好还是活着好,”百里星楼喃喃自语,“我闭上眼也是黑暗,睁开眼也是黑暗。天地苍茫,我始终一个人在无尽的黑暗里走着,一百年不是个头,一千年也不是个头。这一世我又忘了什么呢?”

    怙伦珂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百里星楼低头自嘲地笑了笑:“问这个做什么呢。我所经历的生生世世,那么珍贵的过往,我全忘了个干净,追问上一世忘了什么,不就好比是在沙海中寻找一砾吗。”

    “怙伦珂会永远在您身后,”怙伦珂说。

    “你也会死亡。”百里星楼说,“我会亲自出席你的葬礼,在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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