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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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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临危相助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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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仿佛是看一张字句简短的随笔。

    不需要思考,不需要注释,一眼就能看透所有。

    “起来吧。”宁还卿对着尉迟醒笑了笑。

    李慎并没有出言,他仰仗这位文武双全的国之栋梁,也信任着他的每一步筹谋。

    “这位是?”宁还卿看着站在一边神色冷漠的容虚镜,她处变不惊的气度让宁还卿心中疑云遍起。

    皇城中的权贵宁还卿都是打过照面的,可他并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眼前这个人。

    但若要说她出身并非显赫豪门,那肯定纯粹就是睁眼说瞎话。

    “这是容先生。”尉迟醒站起来后,抢在了容虚镜自己说话之前,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至于尊名,她没有告诉我,想来也不会轻易说出口。”

    容虚镜扫了一眼尉迟醒,对着宁还卿轻轻一颔首,表示对他所说的肯定。

    “难怪。”宁还卿行了个拜礼,“在下原本就猜测先生出身不凡,不像是籍籍无名之辈。”

    “如此正好。”李慎挥手,示意金吾卫把在场的天下大学士带出去,“孤命人去重华山请白玉牌来断这桩姻缘的顺逆,既然容家有人在此,不妨就请先生将结果明示。”

    容虚镜抬眼看着李慎,不知为何,李慎在接触到她的目光时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寸,他身边的大宫人连忙深埋着头搀扶住了皇帝。

    在场的侍卫宫人婢女见状全都底下了头,恨不能直接埋进地板里去。

    偌大上清宫瞬间鸦雀无声,尉迟醒心里有点发笑。

    李珘走上前来,对着容虚镜行了个礼,然后抬头看着她:“先生不是来告诉我等结果的?”

    “是顺是逆,”容虚镜用一双深潭般平静无波,却又深不可测的眼眸看着他,“又如何?”

    李珘哑口无言,就算星尘神殿给了逆字,尉迟醒的指婚没可能逃掉,这个确实是没什么意义。

    “你的兄长撕毁当年的约定,举兵犯我靖和西北境,”宁还卿说,“屠戮子民,掠夺钱粮,你如何看待此事?”

    他的语气轻松而平和,就像是在国政课上随手翻开书本,寻来史例做讲解一样地询问学生的看法。

    可这不是过去已久的事情,是正在发生的,关乎到千万圣灵的实事。

    尉迟醒没有立刻回答,他抬头看着自己的老师,过了许久他突然笑了出来。

    李慎的脸色瞬间黑沉下去,他身后的蔡诚反应极快,一下就抽出佩刀,指着尉迟醒:“大胆!”

    宁还卿挥手示意他放下刀,然后看着自己的学生,用一种极有耐心的声音询问:“为何要笑呢?”

    “就像我此时发笑显得十分不合理一样,”尉迟醒说,“靖和的国政之事来问我,是不是不太合理呢?”

    宁还卿赞许地点头,与课堂上不论听到何种回答,都会鼓励学生一样。

    哪怕现在是这样的局势。

    “他们要给你指婚。”容虚镜说。

    你来我往的权谋较量让容虚镜失去了耐心,迟早都要说到的事情,她觉得并没有必要一直相互试探。

    人心复杂而难测,有时她愿意做默然看客,但更多时候,她并不愿意。

    宁还卿顺着声音看过去,他看着容虚镜的脸,觉得她应该是某个人,却又觉得如果真的是,也不太应该出现在这里。

    “我曾受过一位大家点拨,”宁还卿说,“人往往认为一件事不可能,结果走到最后,就发现自己心中早就否定的可能,原来就是事情的真面目。”

    “容先生曾一直在尊位座前受教,”尉迟醒接过话来,“先生认为尊位所说,人生的千万种可能都是定数,才是真正的道理。”

    宁还卿看着自己的学生,面上除了赞许再也没有别的情绪流露。

    有那么一瞬间尉迟醒觉得他的眼神别有深意,但却只抓到一丝疑似的尾巴,找不出任何实证。

    容虚镜不明白尉迟醒为什么要说谎,但她也懒得去拆穿他。他们之间的博弈与她无关,她不想插手,甚至不想听闻。

    “看来你也不是我所想的,”宁还卿看上去就像是个终于发现自己课业一蹶不振的学生,身上竟然有闪光点一样得意。

    可尉迟醒知道,他并不是这样。

    “先跟我们出去吧。”宁还卿说。

    尉迟醒点点头:“稍等。”

    “你要去重华山也好,或者是找古逐月也好,”尉迟醒走到容虚镜身边,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话,“在你恢复记忆之前不要与这个叫宁还卿的人接触。”

    “就是刚刚跟我说话最多这个人,”尉迟醒想了想,补充说到,“一两句也说不清为什么,等你什么都想起来的时候,也许依然需要警惕他。”

    容虚镜每一个字都听见了,但她不太明白尉迟醒的用意。

    许久以后的很多年,容虚镜过着依旧受人敬仰的日子,但她也深知自己随时会从神坛上跌落。

    她有多明白过去所做的一切是为了顺从天意,就有多明白如今明知不可为而为是为了什么。

    人都有一段低谷岁月,容虚镜想,如果将那段遗忘很多一切重来的日子算作低谷,那她也不算过得太艰难。

    有人在习惯性保护她,也有人在自身难保时,还豁出自己保护她。

    这也是后来许多年里,星算始终对泊川无比宽厚的原因。

    他们的文敬大君放弃了隐藏自己的机会,走到了容虚镜身前,让精心为她而设的大网,迟缓了片刻落下。

    哪怕他自己亦是草木皆兵,举步维艰。

    容澈也曾在文敬大君闲暇时随口提起这件已经随风远去的陈年旧事。

    可他却回忆了许久,仿佛记不起这件事一样。

    “尊位在弥留之际,曾说对不起很多人,”容澈说,“她仿佛是在心里想了很久,也许是千遍,也许是万遍,她说她很抱歉。”

    尉迟醒终于想起来这件事,但他愣了许久后只淡然一笑:“原来她一直记得。”

    “记得。”容澈点头,“尊位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易,临危相助,此情无可为报。”

    经他这么一提,尉迟醒才发现,原来曾经那段不太美好却又令人不愿轻易离开的岁月,已经悄无声息远去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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