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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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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尘世烟火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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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乜歆站在一个地摊前,目不转睛盯着那条晒成干的银环蛇。

    “你不会这个也想买吧?”古逐月有点害怕,“不能吃的。”

    阿乜歆把嘴里的片儿糕吞下去,看都不看古逐月一眼:“诶我当然知道。”

    “钱呢钱呢,”阿乜歆伸手在古逐月胸口摸索,由于没转头,她半天也没摸到些什么。

    古逐月抓着她的手腕,退后一步摸出银两放在她手里:“这里,这东西不能吃,真的。”

    “老板,把那个给我。”阿乜歆伸手指着地摊上的各种动物干。

    戴着繁重复杂银饰的老板抬起眼,看了一眼阿乜歆,然后低头把一只干老鼠从银环蛇下扯了出来:“送你,不要钱。”

    “啊?”阿乜歆接住了丢过来的老鼠,用食指和大拇指拈着它的尾巴拿得离自己能多远就多远,“这是他卖的东西,他为什么不收钱?”

    古逐月看了一眼老鼠干:“这是偷吃,结果意外被毒死而风干的老鼠吧……”

    阿乜歆抓着鼠尾甩了两下:“诶咦——”

    “你拿这个做什么?”尉迟醒抓过自己披风一角,垫在手上让阿乜歆把老鼠放在他手里。

    “我听怙伦柯说过,你要找的白貘其实就是猫熊,”阿乜歆顺手用尉迟醒的衣角擦手,“朔州人每家都养一只,区分野生还是家养,要看他们吃不吃老鼠。”

    “嗯?”尉迟醒一脸疑惑,“你们从哪里听来的?”

    “不是吗?”阿乜歆也很疑惑,“不是每个人出生的时候就配一只猫熊,人也长大熊也长大。小时候用箩筐背着熊,长大了让熊背着箩筐装笋。”

    “不是的。”尉迟醒被这个诡异而幽默的传闻搞得思考了很久,然后无奈地笑着回答,“但深林中白貘会食肉是真的。”

    阿乜歆突然一下十分失望:“我见过斯里兰和天竺传来的传来的画本,里面明明画的是朔州人手一只猫熊,骗子!”

    “那你看观满虹的老板有猫熊吗?”尉迟醒问。

    “没有……”阿乜歆最终妥协,“我再也不信画本了。”

    一个圆滚滚的团子状物体撞到阿乜歆脚边,她一低头,看到了一个黑白相间的毛团,和一个一身紫衣的小男孩。

    男孩在深秋的季节里袒露着胸膛和手臂,纯银打造的银饰在他的奔跑间当啷做响。

    他跑到阿乜歆脚边,抱起了这个一身灰尘的毛团。

    阿乜歆突然双眼放光,把老鼠干拈起来,在这猫熊眼前晃荡。

    它仿佛闻到了什么,顺着阿乜歆的动作而左右摇摆,它眼睛还未完全睁开,在觉得时机成熟时,伸出两个短短的爪子在空中一扑。

    阿乜歆瞬间撤开了老鼠干,它当然一下扑空了,猫熊一屁股坐回紫衣男孩的怀里,两个黑黑的眼圈里都透露出来一丝无辜而弱小的委屈感来。

    “你这是哪里抓的?”阿乜歆把老鼠干丢远,蹲下来看着小男孩。

    等她和男孩对视的时候,阿乜歆才发现他生得十分精致,眼睛大而灵动,纤长的睫毛像是精灵的羽翼,在阳光下扇动着。

    他动了动薄薄的嘴唇,张口就是地方话:“关你啥子事?”

    “他说什么?”阿乜歆转头看尉迟醒。

    “他问关我们什么事。”尉迟醒也半懂不懂。

    阿乜歆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一下小毛团的头顶,它两只黑色的耳朵动了动,她突然体会到了一种老母亲一样的心情。

    “好了好了,你莫说了,”小男孩从她痴迷的表情里看懂了,“我晓得你要问啥子老,你是不是也想抓只猫儿熊回去养起耍嘛?”

    阿乜歆看着他的眼睛,脸上是努力听都听不懂之后的疑惑:“???”

    “是。”尉迟醒拉起阿乜歆让她离软软的毛团远一点,冷静一下,“只是,请问该怎么去呢?”

    “你们抓不到的。”小男孩说,“里面的东西凶得很,我这个是得了病的,它妈老汉把它甩了,我捡到带出来治病的。”

    尉迟醒摸出一条黄金,递给小男孩:“只需给我们指个大概方向,多谢。”

    小男孩把金条接过来,用乳牙咬了一口,亮晶晶的一点唾沫沾上去,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

    他像是陷入思维搏斗之中,两条天生浓密英挺的眉毛快要挤在了一起。不过多久,他终于纠结出个所以然来,伸手指了个方向:“那边。”

    尉迟醒微微弯腰低头,对他表示感谢:“多谢小先生。”

    小男孩看着他们三个顺着自己指的方向走远,又咬了一口金条:“伟大的胖胖神啊,我只是指了个路,他们抓不住猫儿熊的,你不要怪我哈。”

    .

    容虚镜坐在海东青背上,低头看着脚下纵横的山岭。

    朔州处于震州高原雪山与放州平原相接的过度地带,原本应该呈现一个平缓坡度下放地势,但这里并没有。

    从念青念渡山麓而起的河流,将震州与朔州相接的地带切割成了川字形峡口。

    奔流的江河与峻拔的山脊相间,飞溅的水雾日复一日冲刷着陡峭的石壁。

    容虚镜纵身跃下,却在刚好穿过云层的一瞬间悬浮在了虚空之中。她伸臂抹出两道堪比流星般耀眼的光辉,翻手向上后两道光像是活了过来,自己生长了出去。

    它们交织缠绕着在虚空中留下淡淡的光痕,第一层的符阵形成后,随着一声似剑铮鸣的声响,第二层光符套在了它的外圈。

    容虚镜在阵心一点,整个符阵爆发出耀眼而夺目的光彩,如同第二个烈日当空一样。

    她伸出手掌托住符阵,按向脚下的河山。

    符阵温柔而有力地张开,像是一张由星光织就的大网,撒向了海洋。

    “后土之行止起伏曰山曰脉,表里之割裂锉顿曰沟曰壑,”容虚镜说,“占山据脉,引沟疏壑,什么样的人物敢动云中剑,敢露不臣心?”

    容虚镜握紧了右手,撒下去的光阵束缚住了山林中的一处,她左手在虚空中一抓,那把透明的长杖突然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云中的海东青看着自己的主人向下而去,它高唳一声,向着更高的云霄冲上去。

    有人踩着云层走过来,高空中的风把他银色的衣摆微微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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