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聊表感谢。
尉迟长阳拜过程映雪,注视着将要分别的人。
“因为不去你会后悔一生。”程映雪抓住了古逐月的手腕,拉着他掀开帐篷的门帘,跨了出去。
门外不是落叶纷飞的逐鹿林,也没有来回巡防的将士,更没有整夜不灭的篝火。
大雪,只有大雪。
天空中还有日头,但纷纷扬扬的大雪就像是不会停歇一样地从天上撒下来,狂风在雪原上呼啸,古逐月的衣衫可以说是十分单薄,但他竟然并不觉得冷。
从进入这里,就好像被什么人拥抱着。没有寒风能穿透她的臂弯,让她怀里的孩子受到风寒。
“我只能带你到这里。”程映雪说,“再往前,是我穷其一生也无法踏足的神域。”
“这里到底是哪儿?”古逐月被风里的雪粒刮得睁不开眼,他只看见程映雪放开他后,转身往远处走。
程映雪头也不回,就像早就料到了古逐月并不会追上来那样:“这里是神的墓地,念青。”
古逐月想追上去,抓着他的衣领问很多问题。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带到这里来,但心里的某个念头压过了他的疑问,他就该到这里来。
“念青?”古逐月重复着这两个字,呼出的热气迅速被狂风吹散在雪原。
他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但冥冥中就有股力量让他迈出了脚步,朝着深入云天的雪山走去。
这里是神的墓地,天下唯一的念青。
古逐月一路在雪原中行走着,脚下是从太古以来就封冻的冰川。裂纹一次次生长出来又被冻结,就像是无数次挑战极寒拼命存活,却最终依然走向死亡的所有生命。
远处两座相对的雪山向着天穹生长上去,锋利的棱角让人怀疑它是被天神手中的刀剑劈成的。
有个单薄的人影撑着伞站在风口出,雪花在伞面上堆积,他闭着双眼,神情清寂得像是等待了千年。
古逐月用手挡住迷眼的大雪,从指缝中去看那个人。
仿佛察觉到有人看他,他睁开了眼睛,将伞上厚厚的积雪抖落,朝着古逐月的方向走过来。
狂风中他能把伞打得稳当,并且显得十分轻松,古逐月觉得这一定不是个普通人。
“小生,”那人与古逐月打招呼,“到我跟前来。”
古逐月脑子里还在思考着诸如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过去这类问题,脚下却已经迈开了步子,朝着他走过去。
“先生。”古逐月十分顺手地接过他手里的大伞,替他撑着挡雪。
肌肤接触的短短一瞬间,古逐月发觉他的手已经被冻得冰凉。
“雪这么大,先生在这里是为了等我?”古逐月感觉他真有可能是为了等自己。
这个人一身谪仙一样的气度,站在寒风萧瑟的山口撑着于时宜并不贴合的大伞,在自己走来时,与自己招呼。
虽然这有些自视过重,但古逐月真的觉得他是在等自己。
“是?”他点点头,肯定了古逐月大胆的猜测。
“先生为何等我?”古逐月没有问他的名号,因为他觉得这并不重要,不管他是谁,都是离自己很远很远的人。
就像带着他转瞬穿行千里来到这里的程映雪,在古逐月眼里也都属于那种见一次或许此生就没资格再见第二次的人。
这种人去追究是谁,是没有意义的。就算知道他们的身份名号,也不会有更多的交集。
还不如问点有用的。
“我想你需要见我,”顾长门说,“我就在此处等你了。”
古逐月没有问他是谁,顾长门也就没有说自己是谁。名字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一种负累。
“我需要见您?”古逐月觉得他可能理解错了,自己就算需要见他,也不该在这样的地方。
“我想,我的一位故交已经找过你了。”顾长门抬头,发现古逐月撑着伞,只挡住了他,“不一起吗?”
他的意思是一起在伞下躲雪。
古逐月把伞再倾了倾,为顾长门挡住了头顶撒下的雪花。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需要。
顾长门低下头笑了笑:“你觉得,我那位故交如何?”
“先生是指容虚镜?”古逐月问。
最近来找自己的人里,古逐月只能想起容虚镜,总感觉只有她才会认识这个似仙非仙却又胜仙的人物。
“容虚镜?”顾长门仿佛有点吃惊,随即他又释然得笑了笑,“看来她对你不错。”
古逐月回想起容虚镜几次找自己,还送了见微,确实是对自己十分好了。
“我也不太明白。”古逐月确实不明白,容虚镜怎么就莫名帮他了。自己骨骼不出奇,应该不是世外高人的首选收徒人选。
“容虚镜为人,话少,少年老成。”古逐月回答他的问题,字字句句都很诚恳。
“少年老成?”顾长门仔细地思考着这个词,这感觉很微妙,一个几百岁的人被说是少年老成。
“呃,有什么不对吗?”古逐月愣了一下。
“没有。”顾长门边走边说,温润的声音刚脱离嗓子,就被狂风卷进了雪原里。
古逐月偷偷瞄了一眼这把大伞,在大雪狂风里都四平八稳,如同走在和风里丽日下。
两个人就这样像是有目的,又像是很随意一般,在寒冷的雪原中穿行。周遭没有生物,极度的寒冷封冻了一切,包括所有存活的希望。
“我们要去哪里?”古逐月问。
“去见一个人。”顾长门说,“她等了你许久。”
“等我?”古逐月不是很明白自己何德何能,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认识这些大人物。
甚至还有人专程等自己。
“先生我……”古逐月心里的疑问似乎有点按耐不住了。
“觉得自己很普通?”顾长门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又为自己的失礼浅浅一笑,“或者说觉得最近的所遇不该是你这样平凡的人该遇到的?”
古逐月点头。
“人生天地间,”顾长门说,“辗转数十年,谁都普通,谁都相同,谁都是无尽苦难中漂泊沉浮的沧海一粟。”
“来。”顾长门接回了自己的伞,将两人一起挡在了伞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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