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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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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壮阔天地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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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此时还是闭上嘴比较明智。

    “哇,”阿乜歆突然感叹了起来,“你好厉害啊!这两个人我都治不住,你看一眼他们就听话了。”

    尉迟醒:……

    古逐月:……

    容虚镜瞥了一眼古逐月的手又蹲了下来,她双手覆上古逐月的手掌。清冷的感觉从他皮肤传到大脑,古逐月忍不住动了下手指。

    “干什么?”容虚镜抬头看着古逐月。说话的间隙里,她加大了一点力度,把古逐月的手牢牢按在自己手里。

    古逐月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破事要打扰她。容虚镜放开他的时候,古逐月手上的伤口已经全好了,丝毫看不见曾经受伤的样子。

    他惊奇地把手心放在自己眼前仔细观看,忍不住感叹:“你真的好厉害。”

    容虚镜被夸了也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地低眼:“这是星辰的力量,不是我。”

    古逐月看一眼手掌,看一眼容虚镜,看一眼手掌,再看一眼容虚镜。

    容虚镜:……

    她站了起来,一手覆在尉迟醒额头上方,一手覆在阿乜歆额头上方,星辉从她手中而起,逐渐凝成光团。容虚镜双手一起轻轻一推,光团钻进了两个人的眉心。

    变化就在一瞬间发生,尉迟醒的伤口和阿乜歆的伤口同时痊愈,哪怕伤口的血液都还是温热的。

    “遭了,”阿乜歆诚恳地说,“我怎么觉得我进错了门派,我该学星算啊!怪不得阿妈不让我跟星算的人接触,要是接触了,我还真的有可能跟星算跑了。”

    “你学不会的。”容虚镜冷淡地回答,既不是骄傲也不是轻蔑,仅仅只是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你是为过往而生的人。”

    “这藤蔓安静了许久,”古逐月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突然找了过来?”

    “有人引过来的。”尉迟醒说。

    “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竟然还真有人做啊。”阿乜歆说道。

    “损人,从某种程度上对某些人来说就是利己。”尉迟醒说话间,瞥到了寒山尽平。

    水珠不断从刀背上渗出,把染血的刀身冲刷得寒光粼粼,如同新刀初成。

    尉迟醒站起来,双手交叠长拜容虚镜:“得先生相救,不知先生高名?”

    “她叫容虚镜。”古逐月见容虚镜盯着尉迟醒头顶不说话,替她回答道。

    “镜……”尉迟醒对这个字很是敏感,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连皇帝都不怎么能见到的人怎么会跟古逐月这么熟。

    “想来容先生应该是少年英才,”尉迟醒说,“星算难得的天生演算师。”

    古逐月当初也是这么觉得的,有镜尊位在上面,她名字里撞了这么个字还没被改,说明她要么地位尊崇,要么才能出众,或者干脆两者都有。她优秀到让镜尊位也另眼相看,哪怕名字相冲,也还是留着没有改动。

    尉迟醒这么一说,容虚镜突然想起了自己算了这么久都没个结果的卦象,她转眼看着阿乜歆,指着洞里的两个男人:“你喜欢哪个?要嫁哪个?”

    沉默比空气更厚重,充斥在狭小的山洞里,容虚镜的神来一笔,三个人都愣住了。

    古逐月想起来自己让她算的东西,没想到也过去了这么久了,容虚镜居然还耿耿于怀。

    “容先生这么喜欢这些男女小事吗?”尉迟醒总算是反应了过来,“我看过许多野史传说,要我给容先生讲两段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解解闷吗?”

    容虚镜只盯着阿乜歆,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东西来。但阿乜歆始终是一副这个问题问得真好让我仔细寻摸寻摸的表情。

    看了许久,容虚镜总算是放弃了,她转头看着尉迟醒:“不需要,管好你自己。”

    话刚说完,四个人脚下的土地突然开始晃动了起来。尉迟醒没站稳打了个踉跄,古逐月和阿乜歆连忙伸手扶他。

    容虚镜一把抓住了古逐月的手腕:“走,这里要塌了。”

    阿乜歆扶着尉迟醒,抬头看着容虚镜:“啊?为什么啊?”

    容虚镜瞥了一眼更深的洞口里,里面是无尽的黑暗,也不知道走到哪里才是尽头:“你们把人家守门的东西杀了,底下长眠的人要堵死每条出路自保。”

    “那不是,”古逐月迟疑着说,“不是你烧死的吗?”

    容虚镜看了他一眼,抓着他的手腕拉过来,在洞口往他胸前一推,把他推了下去。紧接着她也纵身一跃,在下坠中抓住了他的手。

    古逐月以为自己会坠落到峭壁下的荆棘或者乱石堆里,但容虚镜抓住他手的瞬间,他发现自己落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上。

    容虚镜落下来,坐在他身侧松开了手。

    巨大的海东青在两个人身下,它一展翅就轻而易举地带着两个人平稳地冲上了云霄。它眼睛的底色是暗红的,在它机警地探视方向时,闪动着锐利的光芒。

    容虚镜坐在它脖子和身体相连的地方,双腿自然地垂了下去,她的头发在气流中翻飞,古逐月翻身起来的时候就只看见容虚镜的一个侧脸。

    她一只手撑在海东青的脖子上,虚着眼看向躲在白日后的星辰。仰起头的时候,她下巴的线条更加精致利落,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更透露出一丝不可妄言不可揣度的威严感来。

    “这是,”古逐月虽然觉得失礼,但还是出言打破了这样如诗如画般令人心神震撼的画面,“要去哪里?”

    “哪儿也不去,”容虚镜转过头看着他,“带你看看天下是什么样子的。”

    海东青升得更高了,古逐月扒着它背后的羽毛探头在它脖子侧面看下去。

    河流自封冻的高山汇流而出,森林密布于湿热肥沃的土地上,辽阔的平原上排列着无数正值秋季时变得金黄的农田,山峦如同低伏的巨兽温驯地卧在广袤的土地上。

    房屋宫殿都像是沙砾一般细小,挤在城墙里整齐地排列着。云海翻涌之下还有戈壁沙漠,还有高原雪山,还有湿地海洋。

    古逐月从没有在这么高的地方看一看这无边山河,以前他只觉得山后还有山,河后还有河,一切都是重复的,都是相似的。

    但容虚镜带他来了,带他看到了用任何语言文字来描述都会显得贫乏的壮阔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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