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鹫是无名的克星,李世民又会否是沈牧的克星呢?
当太阳移过中天,宏伟的洛阳城终出现前方正北处。
沈牧下令运粮队暂作休息,与杨公卿、徐子陵、跋锋寒三人驰上高处,遥观洛阳城外的情况。
伊水在他们左方流过,蜿蜒而去,流过城墙渠洞穿往城内,向南的厚载、定鼎和长夏三门紧闭。城外一里许远处山丘上唐军筑起一座木寨,显是建成不久,规模不大,只能容纳数百人,对他们难以构成威胁。不过若他们要攻破这防守力强的木寨却不容易,倘惹得其他唐军来援,说不定会吃上大亏,所以是谁都奈何不了对方的形势。
沈牧叹道:“若依原来计划,陵少此时该率飞云骑返回陈留,运来第二批粮食,现在这想法显然行不通。”
徐子陵点头同意,首先是无名受恶鹫克制,难再发挥功用,其次是内鬼的问题。运粮队伍行动缓慢不便,若行踪暴露,运粮往洛阳与自杀全无分别。
跋锋寒讶道:“子陵不随我们到洛阳去吗?”
沈牧道:“陵少回梁都主持大局,唉!这粮食供应的问题真教人头痛,据玄恕所言,虽有大批人逃离洛阳,可是留在城内的军民们过十五万之众,我们送来的东西顶多够半个月之用。”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你这条数是怎样计算的,五百辆粮车,每车两头骡子,合共壮骡千头,每天杀骡百头,可食足十天。杀骡后再杀马,一个月怎都捱得过去,何况洛阳尚有余粮,就当仍可捱一个半月,该够时间让窦建德来解围吧!”
徐子陵听得毛骨悚然,与沈牧你眼望我眼。后者拍额道:“为何我从没想过吃骡肉,唉!骡子们啊!真对不起你们,你们辛辛苦苦为我运粮,我还要宰掉你们吃肉。”
跋锋寒摇头苦笑道:“所以我们突厥人常说你们汉人拥有的是娘儿的心,够不上狠辣。战争就是这样,为胜利什么都可以牺牲。”
转向徐子陵道:“子陵,随我们到洛阳去吧!守稳洛阳后,我们就杀出重围往见窦建德求援。我们三兄弟并肩作战,生死与共,是多么痛快的一回事。在战争中只有敌我之分,什么友情都派不上用场。李世民代表的是李阀而非他个人,他是在为李渊和李建成打天下,李渊建成与你没有任何交情,除非你想让他们来统治中土,否则就该立定决心,誓要击败他们。我并非能言善辩者,只是把心中的话说出来。”
沈牧默然无话。
徐子陵凝望在阳光下闪闪生辉的伟大都城,心中翻起千重巨浪,目下一个决定,会把他未来的命运完全带往另一方向。他该怎办才好?
杨公卿点头道:“锋寒说的是铁铮铮的事实,李阀的内部已给魔门蚕食,李世民只是作战的工具,再无法有自主的能力。”
沈牧终于发言,摊手苦笑道:“一切由子陵决定吧!我当然需要你,不过若你选择离开,我心中只有欢喜而无怨恨。”
徐子陵忽然强烈地思念师妃暄,若有她在身旁,他会向她谦虚下跪,求取一个明确的指示。深吸一口气后,徐子陵平静的道:“时间无多,我们立即起行,好赶在日落前入城。”
他感到跨下的万里斑每跨前一步,他离这场席南卷北,至乎牵涉到塞外大部分异族的战争大漩涡更近一些。而离开石青璇避世的居所则距离拉远,最终他会全无退路,直至力尽人亡!除非沈牧一方终于胜出,他始有脱身的可能。
这想法令他感到精疲力竭,因更清楚自己无法置身事外,难道他任由自己的兄弟拿性命去为理想奋战,为万民谋幸福,自己却袖手旁观,坐视不理吗?无论他多么不愿意,终狠下决心,选择踏上支持沈牧这条不归之路。
……
杨家军列成阵势,在敌寨之西严阵以待,防止寨内敌人来袭。飞云战士负责驾驶骡车,朝洛阳定鼎门推进,王玄恕和亲卫押后。果如所料,寨内唐兵虽有调动,纯以防守为主,不敢出战。
城墙上钟声鸣响,定鼎门放下横跨护河的吊桥,王世充、王玄应、大将军跋野刚率二千郑兵出迎。沈牧、徐子陵、跋锋寒、杨公卿、王玄恕五骑从粮车队驰出。
两方会合。王世充方的军队自发的爆出震天喝彩欢叫,更有人为援军粮草的到达流下男儿热泪,洛阳城方墙头和把门的郑国战士和应呼喊,情况热烈感人,就若大旱下的民众看到甘霖从天降下,绝处逢生。
王世充迎上沈牧,在马旁扑过来一把将他搂实,双目泪涌道:“少帅高义隆情,不计前嫌,王世充非常感激,大恩大德永志不忘。”
沈牧给他搂得浑身不舒服,更晓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的性格是怎样便怎样,纵使在某种特殊情况下态度大改,本质依然难变。
沈牧轻轻挣脱他的拥抱,正容道:“我今趟与杨公回洛阳,没有任何条件,更没有任何要求。只希望大家能衷诚合作,击退唐军,希望圣上清楚明白。”
粮车队在他们旁“隆隆”驶过,在郑军簇拥下鱼贯开入定鼎门。
在沈牧旁的徐子陵心头一阵激动,深切感受到战争的可怕和残酷,因为那正清楚写在每一名郑军饱受折磨的脸上。
王世充叹道:“我一错再错,本无颜面见少帅,现今只求一隅偏安之地,再无他求。”
沈牧道:“我们打算守稳洛阳后,立即去见窦建德说服他派兵来援,希望能在粮尽前解洛阳之围,圣上对此有没有意见?”
王世充正容道:“只要是少帅的意见,我王世充无不接纳。”
沈牧欣然道:“这就最好。我们入城后立即把一半粮食用品分发居民,先安定民心,然后再看李世民的攻城战了得,还是我们联军的守城战厉害。”
王世充微一错愕,点头答应。两人边说话边往城门驰去,徐子陵、杨公卿、王玄恕、王玄应、跋锋寒、跋野刚等紧随其后。
王玄应似是全无芥蒂的迎向徐子陵、杨公卿问好,但徐、杨却瞧出他神情勉强,但应只是迫于无奈下与他们修好。跋锋寒神情冷漠,好像世上再没有任何事能让他心动。
前面的沈牧压低声音向王世充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王世充冷哼道:“李世民大军压境前,他们早逃得一干二净。患难见真情,确是千古不移的至理。”
沈牧道:“我们打算守稳洛阳后,立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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