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对不起
也不要说抱歉
我们本就没有选择
既然出生了就该竭尽所能地好好活下去
白白死掉更加对不起来到这个世界所经受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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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一个人的记忆也能被斑驳交缠的情感染上色彩。
那林俊河与姜瑾安的第一次见面,就应当如同盛夏夜空滴落的黑色雨水,彻骨的阵痛,却也带着雨后浅淡的温澜。
抬手猛地仰头饮尽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度数极高的烈酒带着辛辣的刺痛流入绞痛的胃,他仰起头怔怔地望向头顶烟雾迷离的紫红灯光,刺鼻的烟味熏得他太阳穴又涨又疼。
下一秒剧烈的恶心感伴随着阵阵绞痛猛地上涌,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咬紧牙关,低下头用手肘死死抵住自己的腹部才不至于把刚刚喝进去的威士忌混着泛酸的胃液全部吐出来。
他的胃状况很不好,他心里其实很清楚这一点。
前几天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就告诉他近期不要碰任何刺激性的东西,尤其是酒精,无论纯度高还是低,哪怕只是含量微乎其微的酒精饮料,除非他想得胃穿孔躺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否则一滴也不许沾。
伸手向着吧台的调酒师又要了一杯威士忌,全然不顾胃里翻涌的阵阵绞痛,掺了冰块的琥珀色酒液顺着钝痛的喉咙不断下淌,辛辣的味道混着翻涌的阵痛刺激得他眼前一阵阵发白。
“真扫兴啊……”颤抖着把手里空了的玻璃杯放在桌上,他张了张嘴并没有停下的打算,但逐渐失焦的视线和满头的冷汗却无一不警告着他,这副被他自我折磨到几近崩溃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
“那么……下次继续吧……”也不知道是在和谁告别,他垂眸自言自语地拿出钱包里最后的现金付清了酒钱,随意挥了挥手后就起身准备离开。
挺直背脊,放稳步伐,他就像平日里那样姿态散漫地穿过拥挤的人群,直到走出了club的大门,才终于卸下脸上看似轻松自在的神色,精疲力尽地扶着墙用力喘息。
说实话,其实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副颓废叛逆的模样。
乖戾,桀骜,叛逆,十八岁之前的日子,他的人生似乎和这些只会用来形容街边混混的词毫不沾边。所有人甚至包括他自己都以为他会安安静静地顺着父母安排的道路一步步往前走,就像父母所期望的那样考上大学成家立业,做一位孝顺出色的儿子。
但或许受身为知名音乐制作人的叔叔影响,假期时抽空去了一趟自家叔叔在首尔的工作室,却让他突然疯了一样地对音乐创作燃起满心热情。
当然,也毫无回旋余地地遭到了来自父母的反对和严厉的苛责。
毕竟,比起一片虚无甚至连能不能吃饱饭都成问题的音乐创作,顺着父母的意愿考上大学将来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才是更好的选择,但他却并不觉得。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逆来顺受的性子,父母愈发严苛的指责换来的只有他更加强烈的反抗,不断累积的愤怒最终到达了临界点,就仿佛是一个人骨子里的倔强和叛逆在一夜之间骤然爆发,受够了父母严苛要求的他干脆果断地独自一人离家,光明正大地开始翘课喝酒,打架斗殴,活得就像个一无是处的不良少年。
「任由自己堕落放纵地活着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他仰起头看向头顶泛着温澜水光的漆黑夜空,淅沥的雨水落在发烫的皮肤上带起一阵浅淡的微凉。
「有时候,它甚至比死亡更能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驻足停留在冰冷的雨幕中,身侧的玻璃门被不断下落的水痕浸染,他抬起有些失焦的双眼怔怔看着玻璃上映出的那张熟悉却也异常陌生的脸,沉默半晌后终于忍不住低下头笑出了声。
好好看看吧,林俊河,好好看看……
他凝视着着玻璃门上被不断下淌的水渍模糊的倒影,隐隐抽痛的胃像是被火烧一样蔓延开剧烈的烧灼感。
林俊河……你还不是活成了你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颓废,死气,一无是处,因为自己可笑的自尊心每天都在混吃等死,撑着最后一口气不肯向任何人低头认错。
你这一副整个世界都欠你谁错你都不会错的混账样子到底是在摆给谁看……
他伸手狠狠抹去自己在玻璃上狼狈的倒影,低低地咒骂了一声后转身冲进在水汽弥漫的雨幕中,任由坠落的雨水把他变得更加狼狈不堪。
但有些时候,缘分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
在那个落满淅沥雨水的夜晚,他独自一人站在漆黑的夜色中,明明街上的行人并不少,但他却偏偏只注意到了韩瑾安。
而在事后回想起来,就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原因,也许是那个人身上的气质和他稚气未退的长相太不相符,又或许是对方身上有某种无法形容的吸引他的特质。
穿透细密的水雾,他看见纤瘦苍白的少年撑着伞安静地行走在温澜的夜空下,从他面前经过时似乎是是察觉到了他过分专注的视线,驻足转身缓缓对上他的双眼。
究竟该让他如何形容那一瞬间的错愕。
身侧斑驳的灯光暧昧而柔媚,暗红的色彩漂浮在茫茫水汽之中,就连鼻腔中吸入的水雾也浸透了酒精挥发的刺鼻气味。
纤瘦苍白的少年似乎与生俱来就拥有一双干净澄澈的眼睛,温柔得像是三月春光融开冰层露出的温澜水面,更像是行走在雾霾横行的城市,抬头不经意间望见的蓝天。
见者自惊心,而蓝天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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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发生了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一片朦胧中他只依稀记得一阵剧烈的眩晕感涌向大脑,眼前的人影和细密的雨幕纠缠在一起,等到他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却是完全陌生的样子。
窗外的天空仍旧下着倾盆大雨,淅沥的雨水顺着玻璃不断下淌,模糊一片的耳畔除了不知停歇的雨声就只剩下了盛夏聒噪的蝉鸣。
进门检查的医生见他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简单地嘱咐了几句之后就告诉他可以离开了。
脚步踉跄地穿过医院素白的走廊,许久未进食的胃还有些隐隐作痛。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钱包,正纠结着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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