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着咬紧了苍白的嘴唇,浓重的腥甜从牙关渗入,即使唇上的血肉被撕咬得鲜血淋漓也没有松口。
以前听奶奶说的时候,他还不相信。
但原来人命真的就像树叶一样……
说落了……就落了……
双亲的离世让他年仅十一岁就患上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自那以后,他总是在梦里看见漫天通红的火光,冲出护栏的轿车和刺耳的燃烧声,濒临崩溃的大脑反复重演着那被凝固在记忆中的悲剧。
他开始失眠,即使服用安眠药也毫无用处,持续性的低落情绪和隐隐出现的自残倾向不断地加重病情,藏在书桌抽屉里的小刀染满了干涸的血渍。
察觉到孙子异样的老人连忙把人送去医院,不间断的心理治疗效果却微乎其微。
「没用的。」
说实话,他厌倦了医生苍白无力试图安慰的说辞和奶奶总是满含着哀伤和泪水的眼睛。
偷偷倒空瓶子里的药,他看着手臂上新添的伤口,俯身把沾着血迹的生锈小刀胡乱塞进抽屉。
「我好多了,真的。」他笑着对他们这样说道,身上的伤痕愈合复又被割开,故作无恙的微笑竭力掩盖住深夜无法停止的泪水和绝望。
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流逝的时间只能愈合肉体上的伤痕,精神的创痕只会在日复一日的思念和绝望折磨中腐烂生蛆。
抑郁症,失眠,语言障碍……他就像是一个脆弱的玩偶,外表的伤痕被缝补愈合,内心却在慢慢地生锈腐烂,直至彻底崩溃。
“瑾安啊,你要好好活着。”他听见奶奶这样流着眼泪对他嘱咐道,“好好的,你还有奶奶,奶奶在这。”
……
「不,其实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他俯身轻轻拾起地上闪着冷冽微光的碎片,锋利的刃口缓缓撕扯开腕上苍白的肌肤。
「奶奶,对不起。」他流着泪拿起身旁的全家福抱进怀里,纤细的手腕被玻璃锋利的刃口割开,殷红的血顺着外翻的皮肉不断下渗滴落。
「我知道这样做不对……」
他俯下身,冰冷的额头轻抵大地,像是道歉,又像是在做最后的道别。
「但我不想活着了。」
「我……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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