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三姑娘能牺牲自己,将所有的罪担下,那桓家可能还有一息尚存的希望。”
弄苒的眼神中,满是希冀。
“这样……真的可以吗”
轻荨眼里的晶莹的泪光不住颤抖,望着围栏外昏暗的墙壁,失神道。
“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是既能挽救桓家的死局,又能避免谢家被连累了。”
弄苒忽然又凑上来,扒住栏杆,对轻荨语重心长道
“三姑娘,姑娘生死未卜,桓家现在就只能靠你来救了。”
“要我,怎么做?”
轻荨将空洞的双眼缓缓挪向弄苒,平静地问。
“只要三姑娘留下遗书,与桓家脱离关系,将通敌的罪名全部承担下来。”
“要与桓家,脱离关系吗……”
就算是死,难道连自家的祖坟都进不得。
可转念一想,通敌的罪名是何等严重,又怎么会让她有入棺下葬的机会呢。
而先一步了结性命也好,起码还能免受凌迟之苦得个全尸。
“三姑娘?”
见她若茫然一般地呆住,弄苒轻轻唤了她一声。
轻荨回了神,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真的可以肯定,若我真的认罪,说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桓家就不会受株连之罪吗?”
“三姑娘难道还看不清当下的形势吗?就算是有株连之罪,那司马氏也不敢对桓氏怎样。”
弄苒的神情又复冷得瘆人。
“你怎么……”
“三姑娘,你以为真的是奴婢我在逃,所以司马氏才迟迟不下令处决桓家么?”
“难道不是?”
轻荨盯着弄苒脸上讥诮的冷笑,茫然地问。
“是因为司马氏对桓家忌惮。”
弄苒慢慢踱开几步。
“桓家代代都是武将,且祖祖辈辈都为司马氏立下过汗马之功,到了桓温大人这一代更是紧握了所有的兵权。”
“这又如何?”
她阿爹当初也是因为重兵在手,才有了谋反的资本。
权力这东西,无论是谁都难抵得住诱惑。
而这对于轻荨和扶嬴来说,都是最不想提及的。
“三姑娘还不懂?”
弄苒微微蹙动了眉心。
“如今的这些武官很多都曾是桓家的旧部,而且桓冲大人又刚在伐秦之战中立了战功,司马氏又怎敢在此时动桓家。”
“可通敌毕竟是死罪。”
轻荨的确觉得弄苒说的不无道理,可通敌之罪,罪不容诛。
“那又如何,司马曜胆小如鼠,当初还不是靠了谢家和王家才能站稳脚跟。”
不知为何,弄苒一提到司马氏就如同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那怒目切齿的模样就好像当初被诛杀打压的,是她的阿爹一样。
“三姑娘,司马曜之所以关了你这么久,其实就是在等一个能赦免桓家的理由。”
凝视着轻荨怔忪的脸,弄苒森然道
“而你,就是这个理由。”
闻此,轻荨全身僵住,许久也没能做出反应。
“这……这……”
轻荨只觉得一瞬似又天旋地转,自己失去了支撑,堪堪后退几步。
弄苒又紧逼上来。
“三姑娘,你不能再犹豫了,如今东晋刚经历过一战,根本没有能力再与桓家旧部抗衡,所以只要你一认罪,桓家定能全身而退。”
“我……”
“三姑娘!”
“好……”
轻荨深深阖上眼,还有什么是比桓家上下几十口人的安危更加重要的呢。
如果舍了她一人,真的可以换回那么多条命,那她当然义不容辞。
可是,她在想。
如果现在有阿姐在,是阿姐的话她,又会怎么做呢?
听见她答应,弄苒瞬间露出了一丝欢心的笑意。
“三姑娘深明大义,这样桓家就得救了!”
可看着轻荨还有些恐惧的模样,弄苒又收敛了脸上的笑,作一副于心不忍的表情。
“三姑娘,奴婢替桓家上下的人,在这多谢您了。”
说着,弄苒缓缓在围栏外跪了下来,朝着轻荨郑重一拜。
轻荨轻扬了头颅,偏开身。
泪珠从她的侧颊滚落,她倔强道
“弄苒,你走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三姑娘保重。”
弄苒起身,最后沉重地望了一眼牢里的人,转身离开。
弄苒走后,直到完全没有了声音,轻荨才无力地跌坐在地。
她将头深深垂在胸前,一只手揪起胸前的衣襟。
伴着痛彻心扉的呢喃,她脸上的泪肆意而淌。
“阿姐,阿姐你现在究竟在哪里?轻荨没有办法了。”
“轻荨真的,没有办法了。”
她痛恨自己没有生得像扶嬴那般精明强干,不能在祸出不测时力挽狂澜,救桓家上下于水火。
且还需要拖累谢家,卷入这场权力斗争的漩涡。
她是无用至极,但她还有一条命。
哪怕挫骨扬灰,也还可以搏上一搏。
这一刻,她恍然。
也许阿姐在面对那些狂风恶浪时,应该也是抱了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吧。
缓缓抬眸,她望着牢房里那方低矮破旧的木桌上的茶碗出神。
侧目,见刚刚被弄苒打晕过去的狱卒还未有苏醒之意,她慢慢起了身。
一点点地,她向小桌边移去。
蓦然间,幽静的死牢之中,平地响起一声惊心动魄的碎裂声。
“王玥之!”
谢沉檠从牢里出来,便一路赶去了王家府上。
彼时,王玥之正与身边的人交代事务,听见他的声音就忙把几个侍遣走。
“见过轻荨了?问出什么没有?”
“我要你帮我查些事。”
他眼下又急着去过问解药的事,恐怕有些事不能亲力亲为。
而眼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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