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漫天的星辰碎落在一片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河水在幽蓝的月光下泛着青白的雾气。
风一轻拂,河畔树上的叶子簌簌作响。
忽而一片残缺的树叶坠入水中,顺流而下沉沉伏伏,乘着水流忽搅乱了一抹芳菲妩媚的倩影。
水波潋滟,扶嬴深沉的眸子映出水中的圈圈涟漪。
她的眼亦如同一汪无底的深潭。
弄苒立她身后几步,静静地望着她,几次欲言又止。
“扶嬴姐姐!”
蓦然间,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
她转过身来,望着一男一女靠近。
为首的是一身雪青色纱衣的少女。
少女星杏眸轻扬,似乎年纪不大的样子,嫣然一笑却如异花绽放,眉宇之间竟还有三分冷艳的气质与扶嬴相似,剩下的七分尽是娇美灵动。
少女笑着扑了过来,胯间的布包轻晃,包上的玉石流苏沙沙作响。
“扶嬴姐姐,阿凌想死你啦!”
“凌相,不得无礼。”
云深在身后闷叫住她。
“哪里无礼,都是你太拘束。”
少女回身朝他做了个鬼脸。
“阿凌,过来吧。”
扶嬴伸出手,轻唤。
“看吧,扶嬴姐姐许我放肆!”
凌相似十分欢喜般,跳到她身边。
而弄苒在旁边却将头埋地更低了些。
“阿凌,可有发现?”
她问。
“一接到姐姐的消息,我和云大哥便马上赶往那两处查看了,只是那青楼女子的闺房和婢女死去的草丛早已经被清理地毫无痕迹。”
“凌相”
云深又出声呵她。
凌相轻轻笑道
“哼,不过这可难不倒我,还好我鼻子灵,被我闻到在这两个地方都有着同一种古怪味道。”
“有何古怪?”
“这种味道不是血腥味,更不是胭脂水粉,似乎是一种药,而且我猜想,应该就是这个药,才使得一个人能在悄无声息间被人杀害。”
凌相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认真。
“凭你对药的熟悉,可能辨出此味道是何药,又出自哪里?”
凌相武功虽然不高,但却通晓医理,且十分擅于用药。
她识药用药的本事,恐怕就是这偌大的建康,还没有一个人能超得过她。
扶嬴对她这点也是非常有信心。
凌相闻言,又甜美笑道。
“本来这两个地方的气味已经很细微了,加之有人好像故意掩盖,所以我能探到的本也就仅此而已。”
凌相黑亮的眼珠一转。
“不过……就在刚刚,我却又闻到了这个味道。”
说着,凌相目光缓缓落在一旁一直沉默的弄苒身上。
扶嬴和云深也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
凌相移动身形,慢步到弄苒的面前,竟围着她转了起来。
“这个味道,就在弄苒姐姐的身上。”
弄苒闻言浑身一颤,怔望着还不停步的凌相,叫道
“你,你说什么!”
扶嬴颦眉,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弄苒姐姐别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姐姐身上之所以有这股味道,应该是在凶手动手时,姐姐恰巧经过,且还很有可能是正与凶手近在咫尺。”
凌相说着漆黑的眼瞳里登时射出幽冷的光,吓得弄苒瞳孔放大。
顿时,弄苒竟觉背后寒气乍泄,整个人也瑟缩在一起。
扶嬴的眉头皱地更深,云深的脸上也有了些细微的表情变化。
弄苒不敢回忆,若她真的在那一刻与凶手离得那么近,那岂不是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扶嬴伸手将弄苒拉到身后,算是给她一个安慰,末了又问。
“可能知是何人所制?”
“是幽州敛家”
凌相斩钉截铁。
想当年幽州敛家的医术天下闻名,何人不知谁人不晓。
当时的敛家还一度被任命为燕国皇室的御用医令,且福泽几世,风光无限。
之后又是在王室的扶持下,敛家设了这天下最大的医署,上邪阁。
而后,每年到燕国上邪阁求学的医师,更是趋之若鹜。
可惜好景不长,后逢连年战乱,燕国被前秦所灭,上邪阁毁,敛家也就此销声匿迹。
不过近几年似又传出敛家的消息。
有人说敛家早知燕国会有此难,所以早就将上邪阁搬进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打算不再过问世事,只一心行医。
此消息一经传出,为了求得更高医学造诣的人,便踏上了苦苦寻觅的道路。
带大凌相的婆婆似乎就是一个成功找到敛家隐藏之处的人。
学成归来已是两鬓斑白,于是将这毕生所学教给凌相,这也才有了今日的凌相。
回忆毕,她再一次追问。
“阿凌,你可确定?”
凌相将手在抵在下巴上,肯定道
“不会错,寻遍婆婆留下的手札,我才有所发现。”
“是何?”
“笔记中记载敛家原本制作此药,是为了在给病人做开膛治疗时减轻病人痛苦,但之后因有人不能掌握剂量而伤了人命,所以没有问世多久这药就被禁了。”
顿了顿,凌相又补充道
“如今若这世上再出现此药,那么就一定是敛家的后人。”
听了此话,她心中一事落定。
可新的疑问又来,幽州敛家何故不远万里来建康行凶呢?
凌相一副言语未尽的样子,又将目光锁定她身后的弄苒。
“我和云大哥这几日多方探听,得知那青楼女子死时发生了一件怪事,若两件事真是同一人所为,那么,我想和弄苒姐姐核实一下。”
凌相眉眼轻轻一勾,沉沉道
“不知那夜横死的婢女,是否也在死后被人斩去了右手?”
忽闻此,扶嬴脸上的表情一滞。
回头望住刚回神的弄苒,问
“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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