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来,他时不时地会在她的梦里出现,在她的梦境里,和他有关的梦总带着一股悲伤,或是会流着泪醒来。梦醒时分总是会迷惘,这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在梦境里的事情,偶尔连赵子乐自己也分不清楚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那些过往的时光总是纠缠着她。
现在,这个人站在她的面前,是鲜活的,和梦境里和幻象里的完全不一样,这个她唯一用尽全身力气去爱过的人,她曾经的同学,她的初中同桌—林炎。
林炎其实在机场出口一眼就看见了赵子乐,但是这个来接他的人有些魂不守舍,看见她盯着地板有些出神的样子,便想起了她上课发呆的样子。时光流逝,她看起来却没什么大的变化,唯一能看出来她脸色不太好,像生病了似的。他心想亲人生病了,她肯定费心费力,身体难免有些透支。
直到林炎走到了赵子乐的身边,她还是看着地板出神,完全没有抬眼看他的意思。低头仔细看她,相对于上学时的她,此刻的她有了些成熟的风韵。站在她身边轻轻地咳嗽一声,结果她还是没有回神,没办法,像上学时那样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笑着问了一句“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连我来了也没有看见”,这时,她才收回眼神望向了他。
赵子乐看了看眼前的人,恍惚也是几秒的时间,咧开嘴角:“你来啦,路上辛苦了”,掩去脸上的慌乱和疲惫,尽力展开笑脸。“需要帮你拿行李吗?”
“不用了,我就回来几天,带的东西也不多”
“那我们走吧。”赵子乐收回了视线。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林炎关切的问。
“没有,只是没睡好,你知道,在医院怎么能睡好”赵子乐苦笑一下,说完这句话,她见林炎挠了挠脑袋,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又说道“尽管没睡好,依然可以把你完好无缺的接回去。”难得开一个玩笑,自顾自的笑了,看见林炎勾了勾嘴角,“现在,我们能不站在这里当两根柱子了吗?”
林炎笑了笑:“再站下去我们都快成化石了,走吧”
两人肩并肩走出了机场,他们自己也没注意到,两道影子离的很近,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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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赵小乐开着车,林炎也静静地坐着,两个人都沉默着。赵小乐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心想要不听首音乐,她对着林炎说:“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一定累了,我们听一首轻音乐,你再休息一会吧。”说着,打算去按车上的按钮。
“不用了,我想和你说说话”赵子乐的手就这样停在空中又收了回去。林炎直视着前方,连头也没转“这么多年没见了,你也不联系我,我们说说话吧。”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赵子乐眼底一阵慌乱,直只是林炎没有转头没有看见,“也是,我们至少六年没见了吧!”
“嗯,没想到这么久了。”
其实赵子乐有一肚子话,只是她不知道从何说起,气氛再一次凉了下来。
“我能问问为什么想到了我吗?”这一次,林炎转头望向了她。
赵子乐的心漏跳了一拍,“什么?”
“就是骨髓配对的事情,怎么会想到我?”林炎从兜里掏出烟:“介意吗?”
“不介意”
没等赵子乐回答,林炎自顾自又问她:“我远在法国,你要请人帮忙也是请国内的朋友,怎么会想到我?”他在衣服兜里寻找一番无果后,又把烟放回了兜里。
“我,我,我只是把所有的能拜托的人都拜托了,有愿意的也做过配对,他们的都不匹配,有一部分朋友知道是这事,对我更是避之不及,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找的你。”幸亏林炎低头找打火机再没有看她,否则就能看见她捏方向盘的手捏到指尖发白。“你,你怎么想到问这个?”
“也没什么,就是好奇。我怎么说找不到打火机呢,才想起来我的打火机安检的时候被收走了,哎,算了。”
听见他这样说,赵子乐的提起来的心又放了回去。“你这几年一直在国外吗?没回来?”
“差不多吧,以前上学的时候暑假偶尔会回来,现在工作了,时间更少了,我最近进了一家新公司,平时都比较忙,就这次回来还是好不容易请的假呢”林炎说着,又转过来看她“你呢,你忙不忙?”
“我还好,不太忙。”
“也是,你比我工作早,要不是我上了五年的学,我应该和你一样,早就工作了吧!”林炎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遗憾。
“是呀,不过你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你记得吗,当年你们都上大一了,我还在培训外语呢。”
“记得,我还记得当年你还给我吐槽过你们的外教呢。”
“这样算下来,我可是比你晚上学将近一年呢”他一开始说就嘚啵嘚啵就停不下来。
这样也好,赵小乐心想至少不会再尴尬,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聊着,车子驶进了市区。
红灯,赵子乐停车,转头问道“好了,现在到市区了,你打算住哪?我送你过去。”
“先去医院吧,先去做骨髓配对。”
赵小乐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催你,这个你缓缓再做也不急,你刚刚下飞机,怎么好意思让你现在就去做这事呢”
“既然你的亲人在住院,时间就耽误不得,我知道亲人住院心里心急如焚的滋味,尽快做你也会尽快有答案,休息不急于一时,等我做完检查,有的是时间去休息”林炎说的很严肃。
赵子乐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可……”
“没有可是,你也不用过意不去,既然答应了你,就先去医院,病人的事情一定是最重要的,你要是真觉得抱歉,等我做完检查请我吃饭好了。”
赵子乐点点头,把车驶向医院的方向。虽然这样想有一些自私,但此刻她的内心燃烧着喜悦和一丝希望,因为病了这么久的星儿至少有一半的机会被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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