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名酒热炙,腊味野珍,殿角箜篌悠悠,微风拂帘,令人心旷神怡。众人说笑了一阵,却也怡然自得。腊月末,按着宫中的旧历,皇上这日是要在皇后去宫中的。因此,酒过三巡过后,却也省了内监们上来让皇上翻牌子的麻烦。
一时宴毕,众人皆自行散去。两宫太后由着一众宫女太监伺候着回了各自的宫殿,皇上与皇后也对着众位嫔妃嘱咐了几句过后就回宫去了。
玉贵人经过茯若时,却对着茯若笑道:“昭容妹妹真是可怜,我这个做姐姐都为妹妹感到惋惜啊!”
茯若听了这话,又想起了上次玉贵人进宫在皇后宫里对着肆意羞辱之事,心下不悦,本不欲理睬她,无奈玉贵人的位分比她高。只能冷声道:“不知玉贵人所指何事,嫔妾愚钝,还望玉贵人指点一二。”
玉贵人轻笑两声,却道:“自从妹妹进宫,皇上便从未去过你宫里。如今皇上都是去贵妃以及本宫的寝宫,妹妹空有一个昭容的虚名,却不是一个女人闲着无所事事吗?”
玉贵人说完这话,就止不住的笑了起来。就连她身边的杨司仪也在一旁掩面而笑。走在前头的敬贵妃听见后头有笑声,便又走了回来,却见到是玉贵人和茯若。她素来是不喜这二人的。且皇上今日去了皇后的宫里,她心下早就泡了一坛子醋了。玉贵人光顾着笑,却也未曾注意敬贵妃。倒是茯若见是敬贵妃来了,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敬贵妃睨了她一眼,才冷冷道:“本宫方才在前头听见玉贵人笑的开心,不知是有了什么好事,可否也让本宫知晓一二。”
玉贵人本就瞧不上敬贵妃的出身,又念着自己乃是功臣之女,却也不顾及位分高低,只是敷衍着道:“嫔妾方才正和宋昭容说笑,一时间说的兴起,不知怎的就惊到了贵妃娘娘。”
敬贵妃睨着一双凤眼,涂成鸦青色的睫毛似飞凰展翅般的残影映射在眼睑上,只冷冷的看着玉贵人,沉吟道:“到底是什么笑话,本宫也想知道。”
这时张常在与苏才人却也从殿内走了出来,对着茯若三人行了礼。苏才人性子一向宽厚,宫中多数人一向与她交好,就连玉贵人与敬贵妃这样骄横之人也与她相处得益。且她的母族罗州苏氏乃是百年世家,虽说如今不及往日的盛势了。但皇上仍旧对其较为看重。皇上登基不久,便封了她的父亲二等爵位。又加封她的哥哥为翰林院学士。因此,虽说苏才人位份不高,但却颇得人心。
她见敬贵妃面带愠色,而一旁的玉贵人神色自若,猜测定是玉贵人冲撞了敬贵妃。便温言道:“贵妃娘娘。如今夜来风大,怎么娘娘不早些回宫,却在这里吹着寒风又是何故?”
敬贵妃却也不看她,沉声道:“本宫要做什么与你有何相干,一个小小的才人,也敢来管本宫的事。”
苏才人听了,脸上的笑容却更显温和。似春日暖阳一般:“贵妃娘娘说的极是,嫔妾只是担心娘娘着了风寒而已。”
玉贵人此时却接话道:“苏才人有所不知,今日贵妃娘娘必是想着皇上今晚宿在皇后的宫里,心下有气,所以特意拿臣妾等来出气罢了。”
敬贵妃被她说中了心事,眉尖一挑,暴怒道:“放肆,小小一个贵人竟敢诋毁本宫,你难道要本宫把你送到慎刑司去么?”
茯若和苏才人见此状,忙上去劝敬贵妃消气,张常在却在一旁劝着玉贵人让她赶紧给敬贵妃赔罪。玉贵人却不以为然:“敬贵妃并无协理六宫之权,怎能随意责罚嫔妃。要责罚本宫,也得让皇上皇后亲口下旨。”
玉贵人句句说中敬贵妃的要害,敬贵妃气的脸色发青,只使唤着身边的宫女锦儿香玉,让她们叫玉贵人跪下。两位宫女刚一碰到玉贵人的衣裳,就被玉贵人身边的吴司仪呵斥住了,玉贵人顺手打了两人的耳光,怒骂道:“大胆奴婢,居然敢来扯本宫的衣裳。”
敬贵妃见状,气的发怔,却听得身后一声婉转:“一干嫔妃竟敢在勤政殿外喧哗,成何体统。”
原是庆顺帝姬才从送了安惠长公主出宫,二人虽说并非一母所出,到底同出一父。在宫门口说了好些体己话才依依不舍的别了。庆顺帝姬因自幼便被昭惠太后养在身边,所以便住在长乐宫后的秋菊堂里。在回宫的途中,听见勤政殿的吵闹之声,便过来看看,却见是敬贵妃等人在此。
苏才人与张常在这几位低位的嫔妃对着庆顺帝姬请了安,敬贵妃微微欠欠身,冷眼看着她:“玉贵人言语冒犯本宫,本宫正欲教训她一两句,以正宫闱。难道也要向帝姬汇报不成。”语气极为不善,大有挑衅之意。敬贵妃想着自己乃是后宫中仅次于皇后的贵妃。而庆顺帝姬不过是个庶女,所以越发没将帝姬放在眼里。
庆顺帝姬见这般,神情冷漠,只看着敬贵妃沉声道:“不知玉贵人如何冒犯了敬贵妃,还望敬贵妃细细说来,让我也好来处理此事。”
敬贵妃没好气的道:“这般你自己问她便是,何必又来问本宫。”
苏才人这时却出来劝道:“不过是玉贵人说话有些直率,可能一时间冒犯了贵妃也是有的,还望贵妃娘娘海涵。”
茯若本欲出来劝慰一二,但念着玉贵人几次三番与自己为难,心里头正欲让她受些责罚才好。便在一旁一言不发。张常在却出来对着庆顺帝姬道:“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让玉贵人给敬贵妃赔礼就是了,何必来劳烦帝姬呢?”
庆顺帝姬让敬贵妃身边的春燕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随后庆顺帝姬却也让玉贵人给敬贵妃赔罪。玉贵人却心高气傲的很,死活不愿。众人正不知帝姬该如何处理。却见帝姬发话了:“玉贵人言语无礼,以下犯上。她宫中的奴婢未能提醒周全,吴司仪受杖责二十。”
众人一听都惊了,尤其是吴司仪更是吓得腿都软了,只跪在玉贵人身边,哭嚷着让玉贵人救她。庆顺帝姬命人唤来侍卫,就要把吴司仪拖去行刑。却见玉贵人怒道:“大胆,本宫好歹也是正三品的贵人,吴司仪乃是本宫宫里的教引宫女。还不快住手。”
玉贵人这一席话说的极为凌厉,且众位侍卫又念着她是一宫之主位。因而却也呆住了,停下了手来。
庆顺帝姬见状,对着那些侍卫怒骂道:“糊涂东西,本帝姬有昭惠太后特许的协理六宫之权,你们莫非敢忤逆昭惠太后的意思么,还不快快行刑?”
她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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