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看了看钱包,里面有身份证,小金库卡和一千多块。
感谢陆女士曾经的慷慨。
“在你家住几天,晚上陪我出去买点换洗衣服。”我给宋宜秋发了短信。
宋宜秋的父母早年离异,她一直跟着她爸生活,而她爸这两年去了国外工作,我去她家住也没什么不方便。
“买换洗内衣就行,剩下衣服穿我的。”宋宜秋回复我。
靠谱。
我向老师举手示意我要上厕所,老师如同赶苍蝇一样嫌弃的表情准了我的假。
我在校园里来回游荡,在学校后山的音乐楼那里停住了脚步,因为是省重点,所以几乎没有人选择艺考,这栋楼几乎是废弃了,于是我们三个把这里选成秘密基地,不想上课却又走不出校门的时候就选择来这消遣。
这里有我们来没来得及收拾起来的卡牌游戏和扑克,暖气管里还塞着半条烟。
我找了找课桌的抽屉,还剩下一包薯片和两个鸡爪。
我把零零散散的垃圾装进了地上的购物袋,又拿起门口的扫把和垃圾桶把地上的烟头扫个干净。
“音乐楼见。”我发了短信给宋宜秋和程以山,想了想又补充了一条,“这边没有零食了。”
这里是二楼,有一棵粗壮而又茂密的树挡住了一部分窗口的视野,树枝直直地向窗口伸过来,我看了看窗外的风景,这音乐楼修建得委实壮观,就这样废弃,也真是可惜了。
我又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了。
我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这是今天陆女士强迫我穿上的羽绒服,虽然我嘴上说着不情愿,但是陆女士准备的羽绒服非常耐寒。
不如去树上看看风景。
我打开窗子,冷风呼呼地吹进屋子,大概是气氛到了位,风也大了起来。
我搬了一个板凳登上窗台,羽绒服让我行动不便,但是我对于树的执念高于一切,我永远记得小时候乡下外婆家院子里的杏树,在一个干净的午后,我尝试着攀爬它,站在树的高处,我仿佛看到了整个世界。
我顺着树枝爬了上去,有几次脚滑得差点摔下去,但是我并不害怕,我从小就是个皮实的孩子,这种高度我只要掌握好落地姿势,顶多就是崴个脚。
我向着树干慢慢地爬,眼前的风景也多了起来。
我是最喜欢秋天的,因为秋天是个温度事宜的季节,可以穿着不薄不厚的外套。
我喜欢踩着落叶独自前行的感觉。
我骑在树上,抬头看了看发现这棵树比外婆家的树其实要伟岸挺拔的多,它有五层楼那么高,我只爬了不到二楼的高度。
下去不算难。
我要在这里等程以山和宋宜秋过来。
原来冬天还不赖。
我渐渐睡着了。
我是被一片嘈杂声弄醒的。
我看了一眼脚下,我吓得差点掉下去。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教室里面,现在是晚餐时间,程以山和宋宜秋应该是睡过了头。
树下围住我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这让我害怕起来。
太不体面了。
顾鸣谦也在人群之中,因为是我俯视的原因,顾鸣谦站在人群里显得高挑白皙。
如果我现在跳下去的话,应该刚好砸中他。
我看着树梢扬起一束阳光,眯了眯眼。
“沈君陶,你去树上做什么?”顾鸣谦大声问我。
“树上的风景好啊——”我尴尬地坐在树上,“树上好风光啊——”
树下围观的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我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如同跳梁小丑。
这还不是最绝的。
最绝的是卷毛带了个扩音喇叭跑了过来,用扩音喇叭向我喊:“沈君陶!你给我下来!”
我动了动身体想表示我很酷,但是手滑了一下差点掉下去,树下围观的人爆发出一片惊呼。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程以山和宋宜秋也跑过来了。
宋宜秋披头散发,应该是刚从课桌上爬起来,见到我这副尊容当场崩溃,“桃子你他娘要干啥?赶紧下来啊!”
风把宋宜秋的长发吹成了撩人的弧度,这一刻我心如止水。
天色暗下来,我看着顾鸣谦的眼睛,他的眼睛十分明亮,我好像能够感知到他的眼睛里有我的倒影。
我羞耻地心动了。
我屏蔽掉周遭的议论纷纷,也屏蔽掉了卷毛那些扩音器的震耳欲聋。
我恶俗地想,如果我现在跳下去顾鸣谦能够这样接住我的话,他应该永远都不会伤害我了。
我要赌一把。
“顾鸣谦!接住我!”
不等顾鸣谦做出反应,我笨拙地踩住下面的树枝,闭上眼睛纵身一跃,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有些发抖地睁开眼睛,其实我刚刚做好了脸先着地的准备。
“沈君陶,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头顶上传来顾鸣谦的声音,“我都快被你砸出内伤了。”
“谢谢你,”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下次我少吃点。”
“沈君陶!你给我写检讨,写检讨!”卷毛彻底发了怒,扩音喇叭的声音震耳欲聋。
“走了,兄弟。”我拍了一下顾鸣谦的肩膀。
我跟着卷毛去他的办公室认罪伏法,程以山和宋宜秋自觉地跟在了我的身后。
看着他俩垂头丧气的样子,又看了看顾鸣谦,我笑出了声。
卷毛把手背在身后,回头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的我。
“沈君陶!不要嬉皮笑脸的!”
我们都是最不想错过的年纪。
不想错过一次紧紧相拥的机会,不想错过一次主动的亲近,不想错过一次四目相对的深情,我乘风破浪勇往直前,为了到达那个有你的彼岸。
我做了一个勇敢的决定。
我想拉住顾鸣谦的手。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