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秋说,“老宋,我跟没跟你说过,我最讨厌别人骂我娘。”
我一拳挥在板寸的脸上,我的力气不小,板寸后退了几步,他身边的几个混混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大喊道:“今天谁他妈都别想走!”
宋宜秋和程以山快速围在我身侧,那些混混像疯狗一样扑过来,程以山学过自由搏斗,宋宜秋练过五年的跆拳道,但是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势单力薄。
我的斗志被完全点燃,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一拳一个嘤嘤怪,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要我说你那个狗腿就是多余,早就该动手了!”程以山大喊一声冲向人群,替宋宜秋解决掉缠住她的小混混,兵荒马乱之中我用余光看到板寸站在混乱之外,他除了挨了我一拳之后并没有动手。
我被人一拳打中肚子,疼得咬牙切齿,程以山和宋宜秋也逐渐体力不支。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警察来了!”
我们瞬间停了下来。
“跑!”宋宜秋悄悄跟我说跑,就在这些头脑简单的小混混思索警察到底来没来的时候,我拉起程以山和宋宜秋的手跑出了网吧,这片街区我们十分熟悉,七拐八拐跑进了最熟悉的关东煮店。
我的脸因为狂奔与兴奋青筋暴起,我看了看程以山和宋宜秋气喘吁吁的熊样儿,哈哈大笑起来。
就好像我从匪徒与流氓的手中救走了他们一样。
他们也笑出声来。
程以山点了一支烟猛地吸了一口递给了宋宜秋,宋宜秋吸了一口又递给我。
“舒坦。”宋宜秋说。
“桃子,”她又叫住我,“你脸上挂彩了。”
宋宜秋伸手摸了摸我脸颊的左侧,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靠,这帮孙子还真够狠的,咱们家桃儿被揍的不轻。”程以山动了动肩膀,疼得面目扭曲,他也受了伤。
“明天怎么办?”宋宜秋问我。
“这事咱们有错在先,明天把三中的兄弟叫过来,如果被堵就是一场恶仗,如果他们算了的话咱们也理亏,今天晚上的事咱仨也得算了。”我回答宋宜秋。
“靠谱。”宋宜秋拍了拍我的肩膀。
“对不住你们两个。”程以山一脸愧疚。
“你要是真过意不去下次就注意点,再说咱们三个谁跟谁。”我友好地拍了拍程以山的肩膀,他疼得“啊”了一声。
“那我们现在怎么出去?”程以山问我。
电话铃声响起,刚刚场面如此混乱,我的电话居然还坚挺地停留在我的口袋里,实属不易。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我笑不出来了。
坏了,今天不是老沈和陆女士出差或者出去旅游的日子。
“喂。”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小沈同志,你什么情况?”老爹的语气十分义正严辞,看来陆女士已经发现我翘了课,而且气的不轻。
“挨揍了。”我没精打采地回复着老沈,我的正常感官逐渐回到了我身上,我才发现我的左脸真真切切地挨了一记重拳。
“我老婆今天烫了个新发型心血来潮接你放学,发现你又翘课,时局不太好,我已申请亲自抓捕你回来,告诉我你在哪还有你一会儿想吃什么。”
“我在延安路建设银行atm对面的关东煮小店里。”
我看了一眼宋宜秋,“老宋,带着程以山去医院挂个急诊,我爸来接我了。”
“得嘞,明天见。”宋宜秋把程以山搀扶起来,我又慌忙把他们叫住。
“你俩有钱吗?我这还有九十七。”今天早上陆女士给了我一百块,我给他们俩一人买了一个茶叶蛋,自己也吃了一个。
“有钱。”程以山摇头晃脑地冲我摆了摆手表示道别,便和宋宜秋离开了。
老沈找到我的时候,我整理好了情绪,看起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老沈在电话里的语气听起来轻松加愉悦,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写满关切。
“哪个王八蛋把我闺女揍了?”他问我。
我哈哈大笑起来,撕扯到脸上的淤青,疼得不轻。
趁着老沈去给我点单的空档儿,我悄悄抹了两滴眼泪。
“闺女,以后不能这样了。”老沈把每样东西都点了一遍,坐下来十分严肃地教育我,“有血性是对的,年轻冲动也是对的,但是在真正成年人的世界里,动手代表着犯法,触碰了社会秩序。”
“可是他骂我娘!”我反驳了老沈。
“那是应该揍他。”我果然是亲生的,老沈很快与我达成共识。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老沈讲了一遍,我们哈哈大笑很快我又痛哭流涕。
我才发现,我居然是个这么胆小的人。
我在老沈慈爱的目光下吃了三碗米饭后终于停止了哭泣。
我喜欢我的家,更喜欢我的父母,因为他们我学会了明辨是非,也因为他们我热爱这个古怪而又温暖的世界,所以用自己笨拙而又混账的所作所为守护着他们。
我很幸福。
“谢谢你,老爹。”我看了一眼老沈,他应该正在回复着陆女士的信息,想办法为我开脱罪行。
“你说你做了我这么多年的闺女,我感觉今天才认识你一样。”老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我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小王八蛋,烟你就不要再抽了,你自己有什么病心里没数?你要是生病我老婆得多难过?”
我站了起来,走进一片漆黑的夜晚,对老沈说:
“爹,得回家了。”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