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兵部尚书府上。
何藩正拿着碧玉琉璃盆给池塘中的鱼喂食。一风姿犹存的中年女子在一旁哭诉。
“老爷,这都过了多少天了,这事还没有个眉目,我可怜的庆儿死不瞑目啊!”
何藩不断给捕风处施压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此,女人的哭闹让他心烦意乱。死了个儿子虽然愤怒,到不至于多么心痛,毕竟是个次子。但这妾室三天两头这么一闹,如丧考妣让他烦心。
“够了!”何藩用压抑的声音低声吼道。似乎怕惊到水中的鱼儿。
那女人见何藩怒了,不敢再言语,但依然在一旁无声地抽泣。
“唉,”何藩叹了一口气,问一旁的随从,“李小虎这几天有什么动向?”
“他成天带着捕头们吃喝玩乐,“一字号”酒楼的现场都没去过一回。”随从看着何藩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扑通”何藩将装着谷粒的琉璃盆掷入水中,气得“哼”了一声。
碧玉琉璃盆沉入水下,红的、黄的、青的、绿的,鱼儿一拥而上,扑腾起漂亮的水花。
岸边的女人哭得更凶了。
“大大大!”
“小小小!”
“我赢了,我赢了!”
“唉—”
京城的一家赌场里热闹非凡。
“李玄,给我全押大!”李小虎侧头看向一旁的章程,说道:“章老哥,还等什么呢?跟注小王发家致富。”
“押押押!”后面的王超迫不及待地跟注李小虎。
那天回去之后,李小虎仔细地想了想。与其去学那些个大人物、大领导忽悠属下的技术,不如坦诚地做自己,放下权威和架子和属下们打成一片,以自己的人格魅力服众,而不是权威和地位,甚至谎言。
于是这几天,他就带着李玄、章程、王超去“明月楼”大吃大喝,去“云中阁”看跳舞听说书,去城外骑马狩猎……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章程心中更加认定李小虎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高人,乖张又不失气度,威严而率真。看看圣上钦点的校尉,“一号楼”大案就在面前,依旧不闻不问,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每天活得逍遥自在。徐校尉呢?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看尽别人的脸色,最后还丢了乌纱帽。
他看着先前还在他面前骂李小虎的王超,如今一副唯小王爷马首是瞻的模样,不由对李小虎佩服得五体投地。
“跟注小王爷,即使是输个倾家荡产也心甘情愿。”章程掏出银子押在“大”上。
正在这四人玩得酣畅淋漓的时候,一名常服男子走到章程面前耳语几句。章程听后脸色微变。
“大人,大人。”
“怎么了,章老哥?继续啊,豪宅美人就在眼前了呀!”
“是公事!”
李小虎听说是公事,心中有数。他这几天的疯狂玩乐,估计是有人看不下去了。
“行吧,今天到此为止了,李玄收钱走人。”
李玄将台面上一堆银子与银票捋进包袱,刚收了一半。“砰!”一把匕首插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这位公子手气不错啊,有兴趣去楼上玩玩吗?”来人语气嚣张,面带笑意。
不少赌徒认出这是赌场里看场子的陈老大,纷纷退散,不想惹事。
“我家公子还有要事,要玩还是下次吧。”李玄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哦,原来正主在这儿。”陈老大绕着李小虎走了一圈,随后恶狠狠地说道,“在洛城赌场还敢出老千,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话音未落,十几个打手从四周围了上来。赌场的大门也被关上,看样子是准备“关门打狗”了。
赌场有赌场的门道。庄家掷骰子的人也是个出千高手,他会依据场上的形式来改变点数的大小,保证最后的赢家是赌场。而李玄作为地境高手,视听不知要比这些人境的武者敏锐多少,适当的时候用内劲加以干扰,自然让李小虎赚得盆满钵满。
“怎么?你们赌场只许人输钱,不许人赢钱吗?”李小虎怀疑是不是自己纨绔子弟的名气不够大,居然有不识相的。
“小仔,还在这里胡说八道,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知道这是谁的场子吗?”陈老大抬手就准备给李小虎一巴掌。
手抬到半空中的时候,他发现眼前的这个少年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要不是看到少年嘴角扬起的笑容,他还以为这少年吓傻了呢!
这是为什么呢?没等他想明白,下一秒就被一脚踢飞了。撞碎了一旁的赌桌,碎银和票子洒了一地。陈老大口吐鲜血,在碎木堆里痛苦地蜷成一团。看样子李玄这一脚不轻。
李玄这一脚如同发号战斗的施令,章程、王超纷纷动手。在赌场看场子的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掏出刀子来就干。
偌大的赌场一楼,瞬间变成乱斗的战场。李玄等人因为没有携带武器,所以抡起桌子、椅子就砸。一时间空气弥漫着无数的碎木屑,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翻滚的云朵。
李玄、章程、王超三人均有地境一品的修为,对付这些个人境四五品的混混自然不在话下。
众人打得热闹,李小虎却在这混乱的“战场”上散步,随意地弯腰捡着地上散落的银票。偶尔对躺在地上呻吟的打手补上一脚,不是因为想踢他,而是他身下压了一张银票。
待李小虎把地上的银票捡得差不多了,战斗也接近了尾声。战况是一面倒,李玄人等意犹未尽,赌场的打手躺地哀嚎。不止打手在哀嚎,还有许多没来得及逃往二楼的好事赌徒,他们在混战中莫名其妙地被撂翻在地。
李小虎看了看一片狼藉的赌场,花了一番功夫终于找到快被破烂桌椅埋了的陈老大,用手上这一沓银票拍了拍他那张萎靡的脸,说道:“知道我是谁吗?小仔!”
陈老大知道今天踢到钢板了,自己人境六品的修为,对方一脚就把他给废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暂且咽下这口气。等老板下来了,管你是什么世家子弟,全都要付出沉痛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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