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东惠州,清河乡。
乡间小雨淅沥沥的下着,细细的雨丝织成了一张硕大无比的网,从云层一直垂到地面上,远处黛青色的群山、近处粉红的桃花、嫩绿的杨树、柔软的柳枝,都被笼罩在这张无边的雨网里,如春姑娘巧手织成的纱巾,盖在天地间,支在群山上......
此间雨景,此间山水,恍如世外桃源,让人心情愉悦......起码此时此刻,朱古陉的心情,并未差到哪去。
一场虫瘟遍布东南八省,黑云台首当其冲,被彻底摧毁。
然而,或许是否极泰来,又或许是天意相怜,就在朱古陉被断去左膀右臂之时,道尘的“贪”分身却现身了,且未等朱古陉和洪浪生二人寻上门,这“贪”分身,自己就先死在了道尘的手中!
凭朱古陉和洪浪生的实力自然是留不住道尘的,好在有道尘亲口承认所斩之人便是“贪”分身,便也算他二人没有白跑廣东一趟。
若只是如此,或许还不能够让朱古陉的心情好起来,真正让这位大明王爷感到自己的机会来了的,还是杨戬弄出来的这场瘟疫.......
这一场横扫大明东南八省之地的虫瘟,太子、王守住和杨戬眼下都没能找到彻底根除的办法,可他朱古陉却找到了。
而法子,就在廣东省惠州清河乡内!
虫瘟肆虐两广,连多处省会府城都未能幸免,可这一座小小的清河乡却半点儿未见虫瘟的影子......不是瘟疫没有波及到此间乡村,而是这里的虫瘟,被人给彻底根除了!
一座茅草所盖的简陋庭院外,朱古陉领着洪浪生静静的持伞站着......
稍顷,只见朱古陉开口朝一旁的洪浪生凝声嘱咐道:“浪生,前头那座院子,便是此间村民所言的观音显圣之地,一会儿进去后,收起你那放荡的性子,万万不可失礼了。”
“殿下放心,事关我大明数十万百姓性命,浪生晓得分寸。”洪浪生应声道。
朱古陉闻言微微颔首,随即整了整衣衫,行至院门外,隔着门外的桃木围栏,作揖施礼问道:“敢问,此间主家可在?”
或许是声音有些轻了,被“沙沙”的雨声给遮住,一时却无人回应。
朱古陉见此,提高些声音又问了一句。
“吱呀~”
院内屋门打开,现出一名以木簪挽发、样貌略显清秀的粗衣妇人身影。
天间细雨淋湿了院子里的黄泥地,妇人似不愿出门弄脏过年时刚换上的新靴子,站在门处看了眼院外的朱古陉和洪浪生二人,回话道:“你们是何人?”
还未等朱古陉开口回话,只见屋内又现出一名身着布衣长衫,有着几分书生气的青年男子:“娘子,可是官府的人寻上门了?我便说了,你日前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定会惹来官府之人!”
此时,只见洪浪生感应了一番后,在朱古陉身旁小声说了一句:“传承者为那妇人,书生不过一介凡子。”
“知道,你少开口!”朱古陉皱眉白了洪浪生一眼......
随即朝院里二人作揖行礼,微微一笑道:“小生朱古陉,京直隶顺天府人氏,主家可否让小生进门说话?”
“姓朱?!宫里的人!”
书生闻言心下一惊,也顾不得天上的小雨和地上的黄泥,急忙小跑着迎了出去,口中还朝妇人说道:“娘子,是贵客上门了,快快回屋备茶!”
“驾!”
就在此时,只见村子外的小道上数匹快马也朝此处疾奔而来,马上之人,清一色的身着墨绿色飞鱼服,腰间还挎着绣春寒刀。
“锦衣卫......好险,差点儿就慢了半步。”
朱古陉见状微微皱眉,随即朝身后洪浪生吩咐道:“浪生,你去拦住他们,告诉他们当家的,这里的事本殿接手了。”
“是。”洪浪生闻言应了一声,随后自是转身朝疾奔而来的那几名锦衣缇骑迎了上去。
而那书生见朱古陉竟言辞之间似根本没将锦衣卫放在眼里,便越发猜测来人身份非同小可,急忙笑着将人迎进了屋子里。
..........
昏暗简陋的茅屋内,只见书生略显拘谨地静立着,看着端坐在破烂桌子前的朱古陉,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招待。
这书生虽知朱古陉姓朱,也知道大明有一个宁王殿下,却不知宁王的具体名讳,只猜测来人定是皇亲国戚,故而此刻却显得有些紧张。
朱古陉见状微微一笑,道:“先生贵姓?”
“不敢言贵.......这清河乡的乡民大都姓李,小民李达,未有表字。”书生闻言急忙应声回道。
这李达虽出身寒微,见了朱古陉后有几分拘谨,可却也非迂腐书生,平日里也有几分机灵,只见其犹豫了片刻后,开口问道:“贵人自京城来,方才又驱走了锦衣卫......想必是为了我家娘子日前除瘟之事而来吧?”
“不错。”
朱古陉闻言点了点头,也不再与李达客套,径直说道:“疫情如火,还请李先生请出贵家夫人,与本...与朱某一并先商讨除瘟之事。”
“好,好。”李达闻言自是不敢怠慢,应声回道:“不瞒贵人,小生家中的大事,平日里也都是由夫人来做主的,贵人还请稍待。”
说着,急忙进了里屋,将李氏请了出来。
李达所言不虚,这李氏出了里屋之后,虽是头一次见到国姓贵客,行止之间却也落落大方,不见拘谨,确有一副妇人当家的模样。
“民女李氏,见过朱大人。”只见李氏来到朱古陉身旁,朝其屈身施礼道。
朱古陉知道李氏所得乃观音传承,不敢小觑,见状亦是起身作揖回礼:“夫人礼重,在下朱古陉。”
说着,伸手引礼请李氏入座,随即开口问道:“听此间乡民说,日前清河乡受虫瘟之害时,是夫人出手将此地瘟害除去?”
“不错。”李氏闻言微微颔首,随即摊掌凝出一樽半尺来高的洁白色瓶子,口中说道:“以前只听人家说仙家传承一事,却也从未想过这等事情能发生在我这等乡野妇人身上。”
“民女幸得观音大士垂青,这羊脂玉净瓶,便是民女的传承仙宝,日前除瘟,便是用了瓶子内的甘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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