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代笔的摊子花了八文钱写了封状纸,也没钱住店,猫在胡同的角落里迷糊了半宿。早起啃了两个菜叶饼子,在州衙前来回走了十多趟,鼓了几次劲,就是不敢上台阶击鼓。
足足磨了一个半时辰,好几次想掉头回家,想到家里几个孙子,怎么也拿不出赎人的十两银子。日头高高挂起,头上的汗滴直滚,田老汉心一横,反正都是个死,索性死在外头省得家里人埋。蹒跚地走上台阶,在看门衙役惊异的目光中,田老汉安定下来,拿起鼓捶,一下一下将自己的愤怒通过鼓声大声地喧扬出来。
看着地上哆哆嗦嗦跪着的老汉,江安义和声道:“老人家,无需害怕,有何冤枉,尽管讲来,本官是化州刺史,定然为你作主。”
还没等田老汉开声,一旁坐着的张文津先说了话:“大人,越级上告,论律当责三十大板。”
田老汉咬咬牙,做好准备挨三十板子,这规矩他来的时候就知道。
江安义看着下跪的老汉,身子枯瘦,头发多半白了,心中生起怜悯之心,问道:“老丈,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小老……老儿,今年五十……八岁。”田老汉哆嗦地道。
江安义叹道:“念你年近花甲,若大年纪,这三十大板暂记,如果所告不实,再打你个二罪归一。”
张文津抗声道:“江大人,这于律不合吧。要是越级上告大人不加见责,这府衙的鼓不用多久就会敲破了。”
“喔,张大人的意思是民间有许多的冤枉,不过百姓惧于三十杀威板而不敢上告了。”江安义本来就看张文津不舒服,在华政的案子上又被他搅了乱,早就想发作他,现在张文津又在公堂上拦他的话,江安义不由地火冒三丈。
张文津不慌不忙地捊着胡须道:“大人,律法森严,岂容擅自变更,本官只是依律直言。”
堂下听审的众人眼光各自示意,还没审案,刺史大人和别驾大人就先对上了,这场热闹还真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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