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未迟。”
“嗯。”
“记不记得上次我们在京郊马场挑的马儿,有机会我们再去跑马吧。”
“好。”
……
“……对了!我们上次听戏是什么时候了?”
“十天之前。”
“对,是了,我记得,我们听的是《长安忆》。你那时仿佛还瞧哭了。”
“此事陛下莫约是记反了吧。”
“这是绝不会记错的?许是你瞧错了吧,我记得那日落雨来着。”
“是吗?”
“定然是的。”
“既然陛下金口玉言,那便是了吧。”
“嗯。”
……
“未迟,你以后不要松懈了练字读书。”
“嗯,以后你盯着我。”
“嗯……以后你批奏折的时候注意歇歇眼睛,别太发奋了。”
“嗯,好啊。”
……
“未迟,我是不是还答应过你一次围猎没有去过?”
……
容桓说的东西很琐碎,但两个人就这么平静地一问一答,似乎谁也不会先厌倦。可终究,慢慢的,容桓的声音一点点弱下去了。
……
“未迟,你该走了,我该放你走了。”
“……我,不走了。容桓,我不走了……我就在这里。”
“蠢蛋!”
“嗯……”
未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忽然开始微微发抖了,她俯下头对容桓说:
“不要睡,别睡,容桓。这儿太冷了,我们回去再睡吧。”
“嗯。”
她听到容桓含笑顺从的声音,可容桓没有动,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听到他的声音,他说:
“花开了啊——”
“什么?”
容桓的声音太小了,未迟不得不贴近他问,然后她看到了他的微笑,他说:
“未迟……荷花开了啊……”
“我很想再尝一尝这里莲子……”
……
“容桓,容桓,容桓!你醒醒,别睡了,这里很冷啊……”
未迟轻轻拍着容桓对他说话,她不停去试他的鼻息,她总疑心这人应当会突然笑着抬手敷衍地揉乱自己的头发,然后不真诚地同自己商量:
“不要吵了,你乖乖的,陪我睡一会儿,明日我许你少五张描红。”
像之前许多次那样,发生得自然而然。
可是并没有。
这时有风吹来,未迟感受到了脸上的湿润,未迟才发现不在什么时候太阳已经再次躲进了云层——下雨了。
春日的雨总这样,不大,但绵绵密密的,像如今未迟心里这般,说不上到底是满满当当的还是空空荡荡的,一片安静的茫茫然。
她只觉得有些冷了,然后觉得那寒意把她整个人从血管到四肢百骸都冻上了,有棱角的冰渣子一点一点扎出来,很疼,可是连血都流不出来。
她慢慢俯身抱住容桓,居然觉得温暖。
之后,也许是过了很久,也许只过了一会儿,未迟止住了浑身的颤抖。她单手抱着容桓,另一只手扯着船边的缆绳靠近了木质的浮桥。
她轻轻对容桓说:
“天冷了,我们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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