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难得的,但听王爷这样说,便也是喝过了?”
“只尝过一次。”容洵说到此处仿佛笑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算是托了个不管不顾,莽撞无聊混小子的福。”
苏嫣然笑着本想说一句:“那那个小子也是有心了。”又想到容洵口中那个“混小子”的身份,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其实如今容洵不臣之心已昭然如揭了,在他面前,苏嫣然顺着他的话调侃几句大逆不道之言也应该是不打紧的。但偏偏容洵口中的这个“混小子”正是他的弟弟,当今的圣上——容桓。
苏嫣然心细如发,又跟了容洵有些时日,清楚容洵平日言行举止间多流露出一副看不上容桓样子,也只是限于他自己罢了,若外人真顺着他的话把人贬的一无是处了,他便是不把情绪外露,其实也是极不高兴的。苏嫣然能在雍王府站住脚,多少还是因为她是个识趣的人儿,而今天也自然不会例外。
容洵说话其实有时也没指望别人回答,像如今苏嫣然这样不说话,就这么温温婉婉地一笑便是恰到好处的叫人舒服。
京城冬日,佳人相伴,对坐煮茶,言笑晏晏,比不比得上年少时少年亲自疾驰千里,送一罐北境松尖雪的情谊?
“要变天了啊。”
容洵双手捧杯,喝着茶忽然慨然而叹。
“许是又要下雪了。”苏嫣然回头看看窗外阴沉的天空,壮观厚重的云层起伏变幻,自北边而来。
“今日不必合窗了。”容洵忽然出声叫住正欲起身关窗的苏嫣然,然后说了一句:“世人皆言‘云从龙’,如今云来了,我想想瞧瞧这龙。”
“让人传话给北莽的那个鞑子大君,他先前的不守信用道义之处我不与他计较,但他若还有一星半点的信我,便挪挪地方吧。”
大规模的第一轮审讯已至尾声,未迟抖腕,一震手中长剑便震落了一串殷红血珠,砸得雪地上陷下去几个不大不小的雪洞。
因为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阵势了,不等未迟开口,负责记录的北地小吏便已经巴巴捧着一叠纸凑上前来,请功般道:“将军,都记好了!”
“把尸体处理了,其余的,”未迟那眼睛扫了一眼那些活下来,却如冬日鹌鹑一般缩作一团的北莽俘虏,话头顿了一顿才继续:“三个一组,对照着再审一遍,讲不清楚的便杀了罢。”
未迟并不喜欢杀人,如今以她的身份其实也犯不上亲自去杀人。可她记得自己的老师说过,做万事,包括杀人都是一个道理——万万不可手生。尤其是做杀人行当的,手生则心软,心软则命无。
“自你手握刀剑起,便注定,你只能握着刀剑死去。”
“那便杀吧,直到我握不住刀剑。”
“苏将军,可否赏脸去共饮一杯热茶?”
不知何时过来的容桓凑过来笑的像京城里的浪荡子弟,对未迟道:“离将军亲自煮呢!”
“煮茶的是陆羽。”
离归越自知道未迟的身份起对未迟的脸色一直算不上好看,现如今也是沉了一张脸站在容桓身后插话。
容桓半点没有君王威严,被离归越拆穿了也只是一笑道:“陆羽的手艺尽得你真传,又是你的义子,说是你的手艺也是一样的。”
大约想着是在人前,离归越什么都没说,最后也就任容桓把他和未迟,一左一右地勾肩搭背走了。
过后再想,容桓也实在是大夏这百年来最平易近人,没个正形的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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