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杰和雷炫辰离开后,手术室陷入了寂静,显得空荡荡的。我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手术台上的靳君迟,他的身躯比从前瘦削了一些。再是狂霸强势的人,躺在这里时,也只剩下了无助。心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对这个男人我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我不想听你这么做的原因,我只问你一句话,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不乱来?”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靳君迟口气淡然笃定。
“你的意思是,一切都与我无关?不用我多管闲事,是吗?”我紧了紧拳头,如果靳君迟回答‘是’,那我不管他说的是否是真话,我都不会再管他了。他一次一次地把我当陌生人一样从他的世界里驱逐出境,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不是你想的那样……”靳君迟敏锐地感知到了我几近崩溃的情绪,措辞还是比较谨慎。
“你觉得我想的是哪样?你真的尝试过考虑我的想法吗?”我的声音都在颤抖着,“靳君迟,从开始到现在,你从来都没关心过我是怎么想的。你不想让我受伤,就会在第一时间把我推开。但是,你根本不知道,就是你把我推开,才伤到我了!你在以你的方式保护我,可事实确实把我伤得更重。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关心则乱!
现在,你冒着风险提前拆钢板,你想过后果吗?如果因为你的一意孤行,身体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害,让我怎么面对你?先是害你受伤,然后害你患病,最后让你没有治愈的可能。不用你的家人朋友来指责我,我根本无法自处。
我言尽于此,身体是你的,如何对待是你的权利,你非要提前做手术,我也没资格阻止。”
我捉起一条雪白的被单盖在靳君迟身上,然后抹了一把眼泪,径直走出手术室,然后往电梯间走去。
“小晚。”邵杰紧走几步跟上我,“怎么样……”
“该说的我都说了,他根本就不是没脑子的人,怎么做才是更好的选择,他自己最清楚。”我吸了吸鼻子。
“阿迟处理事情确实是冷静自持的,但是,小晚,这里面绝对不包括你……”邵杰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对阿迟来说太特别了,在你这里他根本就没什么理智可言。”
我抬起头,冲邵杰惨淡一笑:“对啊,就像越是接近天空的地方,就越是看不到星星一样。越是相爱的人,就伤对方越深,因为太在乎,别人看起来无足轻重的事情,都会变成致命伤。”
邵杰大概是被我悲切的眼神刺痛了,开口安慰:“我会看好他的。”
“他铁了心要做的事情,谁能阻止得了?”靳君迟要是发起疯来,就算是腿不能动,照样可以搅得天翻地覆,“他已经把自己逼到死角了,他不愿走出来,我们也进不去的。”
“哎……”邵杰叹了口气,“阿迟一定能想明白的,我们再给他一点时间。”
邵杰陪着我走到车子旁边,伸手打开车门:“你先回去休息一下,这里我会照看好的。”
“谢谢。”我坐进车子里,前所未有的疲惫几乎要把我压垮了。
“说‘谢谢’就太见外了,我们是过命的兄弟,都是应该的。”邵杰不以为意地摇摇头。
车子缓缓驶出医院,街道两旁霓虹闪烁,夜色中的城市显得更加绚丽多彩。整座城市似乎都在狂欢,没人去关注灯光背后的落寞。这就如同靳君迟一样,别人看到的都是他鲜衣怒马春风得意的样子,很少有人知道,他就是一只骄傲又孤独的兽,受伤时只愿意待在别人碰不到地方,独自舔舐伤口。
靳君迟啊靳君迟……我该拿你怎么办……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邵杰现在多了个习惯,每天早上九点钟给我发一条微信——一切正常。时间分毫不差,我都怀疑这是他每天上班打完卡,顺便给发的。
“桑总,这是富丽城项目最新的企划案。”张磊把文件夹放到我面前。
“好。”我点点头,“规划局那边的批文下来了吗?”
“还没有……”张磊沉吟一声,“批文一直是桑副总在跟的,我一会儿去问一下进度。”
“不用,我亲自问他。”我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走马上任以来,除了每周的例会,我几乎没与桑启明正面接触过。现在工程开工在即,批文还没下来。我要是猜得不错,桑启明一定是在等我主动找他,否则绝不会把批文扣这么久。
“好,那我先出去工作了。”张磊拿起我签好的文件,退出了办公室。
我拿起桌上的座机电话:“给我接副总经理办公室。”
电话一接通,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桑启明率先说道:“小晚啊,找二叔有什么事儿?”桑启明的语气绝对称得上是十二万分的慈祥。
“我是想问您,规划局那边的批文,什么时候能拿到。”我也客客气气地回答。
“这个啊,还没下来呢。”桑启明顿了一下,继续说,“刚好今晚我约了程局长吃饭,不如你也过来,我给你们引荐一下,也方便你以后跟规划局打交道……”
带我应酬帮我引荐?桑启明能有这么好心,我可真是不信。但我现在是公司的掌权人,这种饭局确实不该推脱:“好。”
“晚上八点,温莎酒店东厅,二叔开车接你过去?”桑启明询问。
“不用,我到时候过去找您。”别怪我多心,桑启明的车我当真不敢坐。
“那好,不见不散。”
“晚上见。”我挂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今天晚上可是一场硬仗,说不定桑启明想耍什么花样来呢,我得打起精神来应对的。
夜色中的温莎酒店格外富丽堂皇,但是我对这里真没什么好感。在我的记忆里,这里就没发生过一件好的事情。我站在电梯里,从光可鉴人的电梯墙上看着自己的影像——到膝盖的黑色蓬蓬裙,长长的卷发垂在脸颊两侧,中规中矩的妆容。爸爸说我长大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觉得自己应该是苍老了才对。
温莎酒店的东厅是一个小型宴会厅,我走进去只看到正中的桌子上摆着餐具。一个四十多岁男人坐在上首,人过中年身体发福,皮肤和头发也油腻腻的,看起来让人有些不舒服。
对方看到我走进来眼前一亮,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很猥琐。他起身拉开身侧的椅子,伸出肥厚手掌:“桑小姐请坐,鄙人程实。”
我不由得想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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