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促织
叶楚跪在大帐中间,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地盯着大帐里内室的方向。
片刻后,齐安从里面出来,对着叶楚躬身道:“四殿下,陛下请您进去呢。”
叶楚冷哼一声,起身来到齐安身边,指了指里间,低声问:“齐总管,如何?”
齐安笑笑:“没什么大碍,四殿下莫要担心,小心着应对便是。”
叶楚松了口气,却又恨了起来,沉声道:“他竟敢害我,娘们伎俩也好意思使!”
齐安不动声色地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四殿下,慎言。”
叶楚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齐安看着他怒气不消的背影,甩了甩手上拂尘,摆手招了一个小太监过来。
“去找周全,和他说,莫急着过来。”
小太监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齐安便挥了挥手:“去吧,快去快回。”见小太监一溜烟地去了,这才转身整了整衣襟,一丝不苟地往内室去了。
内室里,景帝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床上是叶棽靠在迎枕半躺着,受伤的腿被用枕头架高斜伸出来。
姜南已经把他腿上夹板拆掉,双手轻轻地在伤处来回按着,眉头紧皱。
床头,一个药童正给叶棽手腕上药包扎。
叶楚进来之后便来到景帝跟前,直挺挺一跪:“父皇,你要给儿子做主!”
景帝沉着脸,扫了一眼床那边,见叶棽眼皮也没抬一下,心里不由恼怒,一手拍在朱漆隐几上:“放肆,你要朕做什么主?你皇兄伤成那样你还跟他闹,你能有什么委屈的?”
姜南手上忽然用力,叶棽不妨痛呼出声。
景帝也是一惊,皱眉看了过去,眼中尽是不耐。
姜南背对着景帝,并没瞧见他的神色,只轻声对叶棽道:“殿下忍一忍。方才断处有些错位,若不及时矫正,等长好之后怕是要留后遗症的。”
叶棽眼中嘲讽一闪即逝,点点头:“无妨,方才是我没注意,姜院正尽管医治便是。”说着又抬头对景帝道,“父皇,儿臣没事,您莫担心。”
景帝微微颔首,转头对叶楚道:“你也学学你大皇兄,这么大年纪,也该懂点事了!还是只知道胡闹,幸而他没什么事,否则朕饶不了你!”
叶棽心里冰寒一片,自己伤成这样,昨夜的事连问都不问也就罢了。跟老四两人即便是打闹,可自己明明是吃亏的那个,父皇却只字不提,反倒话里话外在给老四开脱。
真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投胎碰上这样的爹……
“父皇,四弟不过一时闹脾气……”叶棽微微抬头,嗫嚅道,“左右,儿臣也没……啊!”
“殿下恕罪。”姜南连忙挥退药童,亲自将他手腕拉过来查看。
景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冲叶楚道:“快去,去给你大皇兄配不是。”
叶棽这番作态,把叶楚恨得牙痒痒,他是被景帝娇宠着长大,何曾受过这样委屈。一着急就忍不住脱口而出:“父皇,儿子没有错,为何要去跟他赔不是?都是他,都是叶棽害我,他刚还要拿刀杀了我呢!”
叶棽垂眸,掩去眸中泛起的笑意,低着头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景帝怒道:“你又胡说八道什么!”
叶楚仰起头,倔道:“儿子没有胡说,要不是我及时推开他,他就把刀掏出来了!”
景帝惊疑不已,可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叶棽再如何不乖觉,也会真如他所说就在自己大帐外面拔刀捅人,一大清早?众目睽睽?他怕不是疯了。
“楚儿,莫要再胡言乱语。”景帝缓了缓,努力平和地想叫叶楚放弃自己的奇葩脑洞,“你皇兄怎么可能做出那种疯狂之事,肯定都是误会。这些话莫要咱再提,你快起来,去给棽儿……”
“父皇!”叶楚本就任性,景帝这么好言好语的,反倒把他劲头勾上来,“父皇如何不信儿子,反倒信他?”
景帝这个气啊,我什么时候说了信他不信你?这怎么还胡搅蛮缠上了?
饶是再宠这个儿子,当着这么多人,皇帝不要面子的啊。
于是景帝真的怒了:“你叫朕信你,好,那你说,棽儿是谁?他是不是朕的皇长子?他来朕这里请安,胆大包天到随身带刀子吗?还是说他带着刀子跑来,就为了见到你捅你吗?他昨晚才刚摔断了腿,今儿一早巴巴地到朕门口等着捅你是吗?你俩不是第一天认识吧,他以前腿脚灵便的时候为什么不动手,做什么非要等到现在?你倒是给朕说啊!”
景帝越说越气,恨不能敲开这个儿子的脑袋看一看,里面是不是都是杂草。
叶棽靠在床头静静听着,心里不住冷笑。景帝脑子倒是清楚,逻辑也很顺畅,但却是建立在一个虚假的基础上——他以为自己的两个儿子兄友弟恭,他以为昨晚自己摔下山坡真的只是个意外,他也以为老四确实只是任性妄为而已。
可事情真的能你以为如何就如何吗?
好似前世里,叶棽以为只要恭顺孝敬,皇帝就能对自己宽和,只要事事顺了他的意,他就能像疼爱老四一般疼爱自己一下,以为只要交了兵权,皇帝就会对自己重新信任起来……
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
太天真了。
这边厢,叶楚哑口无言,他其实有无数话可以辩驳,但是他发现自己说不出口,因为他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叶棽摔下山崖就是自己设计的,故意拖延救援也是自己设计的,就连杀手都是自己的亲信影卫……
叶棽哪怕只要猜到一丁点,拿刀子捅人还是轻的呢。
可这话他能说吗?
打死也不能说!
叶楚无言以对,景帝更来气了,皱眉道:“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受害者吗?嗯?”说着抬眸看了眼一直站在门口的齐安,“去,看看大皇子身上有没有刀。”
叶棽隐在暗处的脸上神色阴鸷,他冲齐安招了招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圆形的小匣子递了过去,勉力笑了笑道:“父皇,若非四弟这么说,儿臣还不知道竟是自己鲁莽,吓着四弟了。这,这不是什么刀子匕首的,是,四弟的生辰不是快到了,儿臣昨儿在林子里偶然找到了这个,就想着,四弟是喜欢的……”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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