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端木雄的会面,就安排在我家,我的房间。
听到我同意要见他,他几乎迫不及待的就来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父亲,呃,至少是名义上的父亲。
面前的男人年过花甲,两鬓的头发早已斑白,就连脸上也有许多的皱纹。他看起来,似乎比同龄人要老很多,甚至他都已拄起了拐杖。他穿着一身铁灰色的西装,脊背稍稍有一些佝偻,仿佛能看到岁月在他身上施加压力的痕迹。不过那双眼睛,却充满了睿智,和一种沉淀了沧桑的智慧。那是只有经历过重重人生的积累后,才能够淬炼的智慧,仿佛可以看穿一切。
他比我想象中看起来要老很多,上官翊把他领进来的时候,几乎只是一眼,我就能确定他就是我的父亲。因为他和原本的我,长得确实很像。
尽管他的五官过于刚毅,而我之前的样子过于柔和,甚至带着一丝柔媚。
他是孤身前来!
“你……坐吧!”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上官翊十分体贴的进行了清场。
端木雄拉过一旁的椅子在旁边坐下,看着我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你以前,和你妈妈长得很像。”
“是吗?!”我有些惊讶,“你知道我以前的样子?”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钱夹,打开之后里面放着一张照片,他将照片取出来之后递给我:“这是你妈妈,她是一个很美丽,很柔弱,却又很坚强的女人。”说完,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的性格,和你妈妈很像。”
手指轻轻抚上照片上女人的脸,不得不说,原来她和我才是真的像。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吧,身为他们女儿的我,单独和其中某一个对照,五官都有惊人的想死之处。可是放在一起看,两个人的五官分明没有什么共同点。
“我想见你的目的,我想你应该有所猜想吧?”
“我应该能猜到一点!”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为什么会把我弄丢?”就算他整天忙着在实验室里研究各种病毒,我还有一个妈妈,妈妈不是应该要保护我的吗?
端木雄的眼睛渐渐从清明陷入迷茫,那是进入回忆之中的状态。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端木家族世代研究病毒,都以创造出绝世病毒为目的,我一出生,就被自己的父亲教导,长大之后一定要继承家业,成了一个病毒专家。”
“于是,我一心陷入病理研究当中,甚至渐渐痴迷于各种病毒为人体带来的改变,直到我遇到你的母亲。她是个非常温柔、非常善解人意的女人,尽管我们之间是父母之命,可我看见她的第一眼,就深深的爱上了她。当时我并不知道,我已经有了一个儿子。”
“你说什么?”我愤然,这样滥情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说一见钟情。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并抹了一把脸,继续道:“你的爷爷,也就是我的爸爸,对于他的儿子给予了厚望,不但希望我可以研究出彻底改造人体基因构造的病毒之外,还希望我可以承担起家族传承的重任。所以在我忙于研究没有时间找女人的时候,他就会想办法安排一些女人到我的房间,让我可以传宗接代。磊磊的母亲,就是这些女人当中的一个。”
“或许是我长期接触病毒,导致我的精子存活率比普通人低百分四十,所以尽管你爷爷替我找了很多女人,却没有一个怀孕。磊磊的母亲怀上他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情而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我也并不知道,她当时已经怀有身孕。直到我和你妈妈结婚,并且她在不久之后怀上了你。磊磊的母亲找上门来,希望我可以认下磊磊。对于我之前的事情,你妈妈统统都知道,所以她接纳了磊磊,把他当成自己亲生的儿子一样对待。后来我们有了你,我们的小公主。你出生的时候是在日本,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而你又长得像樱花一样美丽,所以你妈妈为你取名叫端木樱。”
“够了!”我别过脸,冷硬的打断他的话,“我只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把我弄丢。我并不想知道端木家族的发展史,更不想知道你所有的风流韵事。”
如果他们真的如他所说那么相爱,如果他们真的那么在乎我这个女儿,又怎么可能轻易把我弄丢呢?
端木雄无力的看我一眼,眼中有着浓浓的落寞:“樱樱,这些事情都和你丢掉的事息息相关,所以就算你愿意,也希望你可以听完。”
“……”我抿唇,不说话了。
端木雄继续道:“你出生之后,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快乐,那段时间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幸福的一段时间。有你,有你妈妈,我觉得自己的人生都圆满了。我开始花更多时间在你们身上,继而慢慢荒废了研究的事情。你爷爷为此勃然大怒,不但斥责了你的母亲,甚至把你带走,说要让我们和你分开一段时间。你妈妈为此整日以泪洗面,而我为了能让你早店回来,不得不重新踏入实验室里。那个时候,我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因为你的降临,我们对你的爱超越了一切,甚至超越了对磊磊的关注。”
“这个孩子因为从小没有见过爸爸而备受欺凌,后来回到端木家之后,又因为自己不是你妈妈亲生的孩子而自卑,等到我们对他越来越冷淡之后,他的性格渐渐开始变得扭曲,可我们当时一心只想着你,完全忽略了他。后来,我终于说服了你爷爷,把你重新接回了我们身边,那个时候你已经三岁了,我们分开了整整三年,可想而知重聚之后我们对你有多么的爱惜。就在此时,磊磊的心里压抑的愤怒堆积到了一个临界点,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他假装自己生病把你妈妈骗去他的房间,然后用水果刀割断了她的喉咙!”
“什、什么?”我不敢置信的捂住我的嘴巴。
在我被端木磊囚禁的那段时间里,我曾经做过一个类似的梦。
所以,那根本不是梦,而是被我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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