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七了然,淡淡地笑了笑,“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不说也不问。”
云浅终是扬了扬嘴角,说了声谢谢,才发现现在连笑都觉得很疲倦。
许是云漠听力太好,本就睡不踏实的他听到了隔壁房间的动静,立马坐起来奔去,看到云浅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才长长的舒一口气。
这几天他怕极了,怕一个不小心,她又一次死在他面前。
云浅看到他,好不容易按耐住的酸涩再次涌上心头,差一点又涌出泪来。
他瘦了很多,短短几天,他仿佛老了很多,下巴上都是青黑色的胡渣,眼中布满红血丝与疲倦。
云浅望着他,带着前世的思念与当下的痛苦委屈,深深浅浅地全部望进他眼里。
他终于上前,在她泪落下之前,轻轻揉揉她的头发,柔声抚慰:“都过去了。”
“哥,你为什么要洗去我的记忆。”她哽咽道。
一个人扛,不累吗?
“你的前世遭受太多,此生我只想你没有负担快快乐乐的活着。”
云浅张嘴想反驳,听到他又故作轻松地笑笑说:“想起来也好,我瞒着你也挺不容易的。”
她终于笑起来,有些事情没必要再执着,只需记住当下这份感动。
你看,地球还在转动,太阳还在释放着光和热,你的世界没有末日,因为总有人在爱着你啊。
……
一下午的时间,云浅搞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她死后,元神破灭,只剩下一具干瘦的肉体被安放在天国的水晶棺里。云漠寻遍天地,只为寻找传闻中的能量石,他踏遍山河,阅遍星辰,终于在蛇族的领地里寻到并带回,将它附在云浅的尸体内,方让她起死回生。
只是,复活的只有肉体,元神已散,再也无法拼凑。她不像其他神职,肉体死亡后元神依旧可以在天国长寿千万年。也就是说,仅需一把匕首,就可以彻底将她毁灭。
他把她小心翼翼保护起来,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在人界,特意洗去她的记忆,让她忘记前世痛苦,无忧无虑地活着。
后来云浅问出压抑已久的心中疑问,她问,哥,你为什么要杀了南墨绝,纵然他有错,也完全可以将他囚禁起来,为何一定要置于死地。
云漠只云淡风轻地说,错了就是错了,他该死。
而云浅不知道,早在她死之前,云漠就想找到这能量石来救她,而南墨绝也一心想找到它救地国,只有杀了他,他才有十足把握得到。
所以说这世上没有人是非黑即白的,他们都徘徊在模糊不清的灰色地带,没有永善或永恶的人。
而这世间有太多无奈,云浅和南瑾城之间不仅仅是身份之间的障碍,还有上一代的血海深仇。他们之间没有绝对的善恶,只是信仰和使命不同罢了。
所以即使他们再相爱,也只有下辈子的缘分了。
有些事情,还是彻底算清楚的好。
云浅拿着南瑾城的白衬衫,站在他家门口,输入那串烂熟于心的密码。
熟悉的房间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尘埃,他真的没有再回来。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可能松了口气,可能有些遗憾。
她把衬衣平平整整的叠好,一如曾经为他整理衣柜时那样,然后放在沙发上,仿佛衬衣的主人下一秒就会从浴室出来将它拿起,穿上她为他挑选的衣裳。
这个家回忆太多,她多呆不得。
最终还是解下脖子上那根项链放在衬衫上,那颗曾让她爱不释手的焚烬石,她曾经暗暗发誓,永远不会丢弃,因为这是他送她的第一件礼物。
“南瑾城,万一哪天掉了怎么办?”
“不会的。”
“万一有一天我落魄了,我可以拿它去卖钱吗?”
“那你会被我拿去卖了换钱的。”
......
南瑾城,是你先把我丢弃的,我不算食言。
她转身离开了他的家,身后一地温暖的残阳光线,见证了这场不问归期的告别。最后关上了门,关上了这座回忆城,关上了曾为他开放的心扉。
我心曾若山间明月,澄净皎洁,寂寂无声。与先生相伴虽无恒久年岁,却难得痴情一片坦诚相见。奈何前路泥泞一片,命不允你我相伴,我已无法走回先生身边,那便天各一方各自安好,经此一别,辗转流年,愿此生不复相见。
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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