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楚宁的了解,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送去大医院做手术。
可惜的,楚国荣却一直反对,他总是笑呵呵地说自己没事。
有了前身的记忆,楚宁知道,这个没念过多少书憨厚的男人,是舍不得钱。他想把家里好不容易存下来的那点钱,都留给自己的女儿,让她好好学画画,好好上学。
从小出身富贵的楚宁,从来没为钱的事情操过心。
她不能体会那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绝望,更不能理解楚国荣那种宁愿落下残疾也要把仅剩的那点钱留给女儿的困窘。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这对贫困的夫妇,愿意这样不惜一切地宠着自己那个在外人眼中又蠢又丑完全就是累赘的女儿。
这都是她所完全不能理解的感觉。
一如此时那张破旧的黄色木桌上摆着的早餐。
一边是小米粥配咸菜,一边是稀饭豆浆还有金灿灿的蛋饼,不用说,也知道这两份完全不同的早饭属于谁。
她直愣愣地看着,在自己没还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转身走向了传来小声说话的房间。
她突然,很想看看,那个爱“她”如命,的爸爸!
“啪”地一声,打开的门,不仅把楚宁自己吓了一跳,也让房间里正小声地说着话的夫妻俩齐刷刷地抬起头来。
“宁宁,怎么了?”
苏月珍关切地说道。
楚宁的目光从她脸上饶过,停留在床上那个男人身上。
卧在床上的男人,因为伤痛脸色有些蜡黄,但他面容俊朗眼神坚毅,一看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就是她的爸爸吗?跟前世那个一把年纪还喜欢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人完全不一样。
“小宝贝啊,怎么了呀?是不是想爸爸了?”
哪怕病倒在床动惮不得,楚国荣的脸上还是带着爽朗的笑容,看着女儿的时候也是笑呵呵的,亲昵地叫着“小宝贝”,一点不受楚宁的年纪和外形的影响。
楚宁本来还没什么感觉的,但那句“小宝贝”,却像是突然触动了她心里的某根弦,话还没来得及说,眼泪就无声无息地掉了下来。
这样一来,可把夫妻两个吓死了。
如果不是楚国荣实在是动惮不得,他都得蹦起来跑过去问自家小宝贝怎么了。
“宁宁啊,怎么了呀?怎么突然就哭了呀?是哪里不舒服,还是不想上学呀?没关系,有什么事就跟爸爸说。还是又有坏小子欺负你了?别怕,等爸爸好了,就帮你教训那群臭小子。”
苏月珍也是一脸焦急,她放下手上的碗,抓着卫生纸冲过去给女儿擦眼泪,一面擦一边担心地问着:“宁宁,这是怎么了呀?不要怕,有什么事跟妈妈说?是不是学校老师又说你了?”
楚宁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竟然哭了。
她呆呆地站在那,任由苏月珍拿着卫生纸给自己擦眼泪,脑中像是炸弹爆炸一般,一片空白。
她,竟然哭了?
她为什么要哭?她竟然也会哭?
她下意识地抚摸着胸口,这,就是亲情的力量吗?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