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梦特落入座位,专注地看《错姻缘》的第一场开演。
幕布垂下,大海上一艘叫做百合号的上流人物的旅行船,正在举行晚宴。
舞会上,觥筹交错。其中,最惹人注目的,是一位贵家族的千金小姐,夜莺。
自从晚宴逆流之后,女人不能上船的规矩就渐渐湮灭了。
夜莺尚且未婚,是当地有名的贵族美人儿,只是家族为了继续往上爬,有心为她择一乘龙快婿。狂蜂浪蝶得到消息,便在舞会上紧紧包围着她。
只是这位光彩照人的美女,虽然声音婉转,容貌美丽,却不是惯常的千金花瓶。
金碧辉煌,脂粉堆里,贵族子弟们装扮华丽,阿谀奉承,夜莺拿扇子挡着脸,表面仪态丝毫不乱,内心独白,讥讽地唱道:
看他们簌簌的脂粉落在地,
啊,胜过我雪肤花貌天然色!
看他们千篇一律的咏叹调,
啊,胜过我妙语连珠书百卷!
看他们追腥逐臭,见富贵眼珠儿红,
啊,胜过我蔑视门庭、心底一线傲气存!
连用三个“胜过”,实则轻蔑之情全出,妙!
观众们在下面低叫好,克雷梦特品味着三个“胜过”里跃然而出的人物性格,微微笑了起来。
场上的浮浪子弟全都被夜莺不动声色地打发了,没有一个,能邀请到这位小姐跳舞。
男士们蜂拥于夜莺身边,一一败退之时,女士们中的视线却逐渐凝聚在场内一位异军突起的男士身上。
他带着半边面具,穿着礼服,英俊非凡,舞步翩跹。衬得全场男士都灰头土脸。
女士们纷纷晕生两脸,摆出姿态,希望得到邀舞。
只是这位绅士未免傲慢,寻常女士,竟然得不到他一青眼。
女士们齐声唱道:
西奥多,西奥多,阿波罗!你自何处来?
你神秘莫测,
你貌若天神,
你当为我倾心!
你却视我不见!
傲慢!
傲慢!
你璀璨如星,
将为哪处停留?
夜莺旋转,羽毛扇掩藏轻蔑,推拒,推拒,渐渐入舞台中心。
西奥多旋转,嘴角一抹神秘微笑,错身,错身,渐渐入舞台中心。
两人的背碰到了一起。
聚光灯下骤然打下。抬眼,对视。
两颗明亮的星星在此相逢。
众人屏住呼吸,以为一见钟情将发生了。
“这个女人是谁?瞧她故作清高,呵,一个空有模样儿,枉自膨胀的贵小姐!”
“这个男人是谁?瞧他目空一切,啐,一个绣花草包儿,自高自大的花孔雀!”
谁料得两位出众之上的人儿,因为过于自信,一见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方,只相看两厌。
他们在舞会上针锋相对,言辞幽默中带着讽刺,互不相让。
台下观众时不时看得发出一阵轻笑。
两人的交锋里,最终还是夜莺略输一筹。
等舞会结束,积了一肚子气的夜莺,派自己贴身侍女红妹去打听这个人。
红妹回转过来,告诉夜莺:西奥多是第三等级的一个商人,不知道花了什么手段,混入了船上。
红妹愤愤不平:“他身份卑微,尚敢作弄您!我这就、趁势风雷去,禀告主家,叫他游回岸去!”
夜莺愣了一愣,没有想到气度非凡,英俊过人,和她互相讽刺了一整个晚会,甚至压过她一头的西奥多竟然份属第三等级。
观众听到夜莺内心独白,唱道:
他可憎,
他可厌,
他自高自大惹人恨,
有意告爹妈,雪我今朝恨。
唱罢,夜莺做起身的动作。
观众心里一紧的时候,忽然见夜莺又坐了回去,对着镜子陷入了沉思,唱道:
我平生不喜门庭论,岂为私恨弄权势?
呀!险些妄作下流辈!
便叫住了红妹:“罢了。你也不许出去张扬。倘若再遇,我一定凭自家本事,叫他恭恭敬敬地道歉。”
红妹一下子笑了出来,再不见装出来的愤愤,拿手掩着嘴唇,独白:“撒娇使性藏善良,芙蓉笑面掩傲气。我红娘没有跟错人。”
舞台上,幕布拉下,夜莺、红妹暂退。
忽然转到了商人西奥多的视角。
商人西奥多正独白,自陈身世:
“看厌趋炎附势,见腻爱慕虚荣。我改头换面变姓氏,男爵且做行商人。”
原来西奥多本系男爵身份,他是家族中的叛逆子弟,游学归来,不屑于与那些冲着他继承人身份人来的爱慕虚荣的女子敷衍,厌烦了无止境的觥筹交错、晚宴舞会,因此跟伙伴打赌,以第三等级的身份混入一艘贵族旅行船。
观众为这一变故惊了一下。商人西奥多原来是男爵?
便听西奥多唱道:“见侍女,探身份。那小姐,难道心胸狭窄难容人,倒叫我,赌约破灭?”
他冷笑道:“我且试她一试!”
此后,果然,夜莺与西奥多在船上各种场合碰到时,你来我往,互相试探,希冀压下对方一头。
却有输有赢,恰恰棋逢对手。
随着一系列的啼笑误会,两人对彼此了解渐深,在多次交锋之后,发现两人内心一样的傲气,一样地厌恶虚伪而一切往门庭看的风气。
夜莺看似傲慢,实则多情善良,愤世嫉俗。
西奥看似自高自大,实则才华横溢,内心细腻。
“原来他本知心人。”
“竟然她是真心人。”
两人间不由却情愫渐生。
冤家顿作知音侣。
在整个场内,都弥漫起一种甜蜜的氛围。连观众都看得会心一笑。
正这当口,他们之间频繁的往来、渐生的情愫,却被夜莺的母亲知道了。
这是一个一心想把女儿嫁个好门第的贵妇,得知女儿竟然私下和一个第三等级的商人来往,怒火中烧,愤而软禁了夜莺。
夜莺全然
-->>(第3/4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