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唇眯着眼睛,光线猝不及防透过指缝撞击她的眼球,疼了一下猛地闭上,周围呼呼的风声掠过她的耳朵一片冰凉。
她叹了一口气,放下手,睁开眼睛抬步离开。
她突然不想知道伊远翔最后的审判结果是锒铛入狱还是当庭释放,她早该知道伊觉宁愿保伊远翔也不会让她回伊家,伊远翔是心腹大患没错,可伊唇的狼子野心伊觉如何不忌惮?果真是明刀易躲,暗箭难防,伊沉当初的那句话,如今清晰的响彻耳边。
伊沉提醒伊唇两次,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千万别做,如今她是自损八百也没能伤敌一千,当真愚蠢至极。
瞿姨本就是伊家的人,当年花芬遇害她不曾说出真相,事隔多年又怎会因为可怜她的遭遇而为她肝脑涂地呢?当初口口声声说不知道乔缘对她的迫害,她当时为什么会信呢?如今想来那不过是托词,为了打消她的戒心。
乔缘尚且与方落为伍,瞿姨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呆在祁龙苍受她一个落魄的豪门弃女驱使呢?
原来这一切都是圈套,针对伊沉的圈套,偏偏无端出现一个伊唇,傻乎乎的跳进去还不忘给自己扒点土,如此作死想想着实可气。李长义作为刑警队大队长,竟然知法犯法,舞弊徇私,跟当初的李高阳一样,玩灯下黑,监守自盗。
伊唇仅存的良善,在这一刻消耗殆尽,不剩分毫。她在心里想着:师傅,您说得对。每一个人都不能期待别人也去维护所谓的正义和善良,这个世界弱肉强食,物竞天择,人与人之间的斗兽场,劣根性是永远存在的。人只能为自己而活,才不枉上天留你一命,让你受磨难,食冷暖。
对一条狗太好,它会不知轻重反咬主人。
对一个人太仁慈,他会不懂感恩,恩将仇报。
低头看着自己的腿,嘴角扯开自嘲,这一枪挨得真不值得。
可悲吗?可笑吗?可怜吗?
伊唇从未何时像今日这般举步维艰,手足无措,精疲力竭,心如死灰。
伊觉给她证据,却被所谓的证据和证人临阵倒戈倒打一耙;胡丽到了如今还是选择中伤她帮助伊远翔脱罪,她手里的直接证据被南宫陌的人偷走,她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林超如今在南宫陌手中,她几次索要无果,只能作罢。
王成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看着她的笑话,伊家人不知道在心里怎么腹诽她,伤口有些隐隐作疼,可比不过心脏撕心裂肺的灼烧,呼吸困难起来,眼前已经模糊一片。
伊唇伸手一抓,才发现旁边连可以扶住的东西都没有,宽阔的街道上来往的车辆晃的她头晕,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要为难于她,她不过是想要得到公平对待竟是如此的艰难。
老天爷给了她命,却收走了所有的善待,让她如今找不到来路,亦没有归途。上告无门,无愧自身,阎王不收,小鬼不缠,她伊唇活的可真是半点都不憋屈!!!
一辆车子急速而来,明显是故意的,车子在二十米远处便已经靠上十公分高的人行道台阶,像一头发怒的雄狮,闪烁着车灯猛的撞过来。
她想跑开,可那一瞬间腿却疼的无法动弹,只能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大白天闪烁的车灯,还有通过挡风玻璃阴笑的看着她的那张陌生的脸。
伊唇感觉腰被一股大力拦起,随即整个人被人托着腾空而起,越过整个车身稳稳的落在车后面,车子又立马倒回来,发足了马力,伊唇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便被人带着偏向一边,车子与他们擦肩而过。
伊唇怔怔的看着白色车子打了方向盘急速逃离,傻傻的抬头看着抱着她的人。
剑眉蹙起,眉眼阴沉,脸色铁青,棱角锋利,嘴唇抿紧,在伊唇抬头的瞬间,南宫陌低垂眼帘看她,幽深的眸光折射出狠辣的光芒,却是一句话不说。
伊唇却是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的叫了一声:“南宫陌,我蛰伏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家,还是输了,输的一干二净。”
南宫陌严肃的脸瞬间土崩瓦解,眼角眉梢都带上愁绪,他其实很想问,这么多年,你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也是这么不惜任何代价,不顾生命安危,不依赖任何人吗?如今,又为何只是流下眼泪却是让人心疼的发麻。
南宫陌松开手,身子往后一退,霎那间伊唇上前一步伸手环住南宫陌的腰,声音脆弱可怜,呜咽道:“求求你,别推开我,我心里疼,身上没有力气,脑子里想不明白。”
南宫陌无动于衷,任由伊唇决堤而出的泪水湿了他胸口的衬衣,任由黑色大衣将伊唇单薄的身子包裹在内,眉眼冷淡的看着远方,川流不息的车子在他视线里游走不曾吸引他分毫。
南宫陌动了动身子,刚刚抬起手,伊唇手上加重了力道,声音闷闷的,惊慌道:“求求你,别推开我。从小到大无人信我,无人护我,也无人爱我,所以,请你宽容一回,让我抱抱,好吗?”
南宫陌脸色稍霁,眉头舒展开来,声音温润低沉:“你发烧了。”
伊唇置若罔闻,头埋在南宫陌怀里不啃声,也不肯松手,她贪念难得的温暖,她也需要一个短暂的依靠,至少让她撑过目前的无力,躲过此刻的心酸,让满目苍夷的心暂时歇息,让疲惫的身躯不用的强硬的苦苦支撑。
“去医院看看,嗯?”南宫陌温声询问,比起那日在l医院的他来说判若两人。
“不想去,一个人,很难受。”伊唇摇头,软糯的回答,深深吸了一口气,就是不肯抬头,不肯松手。
“你很介意吗?”南宫陌温声询问,语气里夹杂冷冽和不悦。
见伊唇不说话,南宫陌便又继续问:“介意伤害你的人活的自在潇洒,介意你在乎的人不够掏心掏肺,介意生活不曾对你善待,介意你机关算尽,孤注一掷却输了个彻彻底底,介意我不把你放在心上处处与你为难。”
伊唇沉吟半晌,才抬起头,眼眶通红干涉,没了湿润,头发有几缕黏在脸上,吸了吸鼻子才闷声说道:“我介意。介意我当初无能为力,介意我天真相信正义,介意我煞费心机,介意我识人不清,介意你”伊唇深看了南宫陌一眼,低下头,底气不足的开口,“处处都是风景,唯独看不见伊唇。”
伊唇松开手,后退一步,抬眼看着南宫陌温润的脸和紧皱的眉头,一笑眼泪却还是猝不及防滚落流进嘴里,咸咸的带点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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