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家里,嚷着要出院,还认为医院小题大做,纯粹是为了骗钱。医生拿她无法,竟然说出自行出院后果自负的话语。
这期间,亲朋好友陆续地来看望文竹娘,三个娘舅二个阿姨,伯父叔叔,村上几个本家,嫁到城里的表姐也来了,带着安慰的话,叫文竹娘安心养病,不要胡思乱想,田间的活有文竹爹打理。
文竹娘一边谢谢看望的人,一边说医院胡闹,自己没什么大碍,只是耽搁了大家心有不安。
来人说一通闲话后告辞,临走时搁下三五百元,说是不知你要吃啥东西,自个买些营养补补吧。
文竹娘假意拒收,几个回合还是收了,并叫文辉记着账。文辉问为何?娘说这是人情账,以后要还的,文辉似懂非懂地记了账。
由于表姐带来的鲫鱼汤很开胃,娘喝了不少,一高兴,提议出去转转。这几天文辉快憋屈死了,早就想活动活动筋骨,当然同意。
入夜,母子三人去逛夜市,医院在德育桥的这头,夜市在德育桥的那端,桥下是运河的支流。顺着路两边摆满了服装、玩具、冷饮等摊位。各位摊主极力吆喝,似乎谁的吆喝声越大,谁的生意就越好。
文竹三人只看不买,一路行去,娘在中间,兄弟俩左右护着。
白天的炎热随着喧闹的人群远去,晚风习习,灯光在风中摇曳,影子在地上晃来晃去。运河边的建筑是仿古的,白天看上去,晚上添了宁静,静谧在风中,守护着运河。水面折射着灯光,折射到天上去,给无际的黑暗没收。
河上无船只来往,大概是禁船的缘故,几只游船停在御码头边,随着波浪起伏。那码头据说是乾隆上岸的地方,文辉还特意孩子气的上去蹦达两下。走了两个来回,文竹见娘没了兴致,三人便打道回府。
过了两天,董梅陪着她娘也来了,两亲家相见,格外热络,拉着手问长问短,那亲热劲与一家人无别。董梅与文竹在旁呆着,竟然插不上话,只能用目光交流关怀。因为没有正式说媒,又不能直接称亲家。
董梅娘说:“老大姐呀,因为忙,今日才抽出工夫过来看你,你不会埋怨吧。”
文竹娘说:“哪里呀,大妹子,你来就是给我天大的面子呀。不生气,不生气。”
女人的聊劲远胜于男人,一桩事可以来回讲几遍也不乏。二个女人是一出戏,甚是有理,且是一出大戏。你夸我儿子,我赞你女儿,两不相亏。
文竹跟董梅见两亲家聊得起劲,就溜了出去,正好碰上成邦满头大汗,拎着花篮进来。
成邦刚出差回来,听文竹娘生病,骑跑车赶了过来。成邦进去跟两长辈打了招呼也溜了出来,文竹娘又是高兴一番。
想不到病魔能拉近两亲家母的距离,文竹娘见时机成熟,抛开所有顾忌,也忘了屋内的病友,便提出文竹与董梅的婚事。
董梅娘倒是爽快人,说:“老大姐,等你病好了,请个媒人来我家提亲,明年把事办了,我也急着想抱外孙啊。”
想不到亲家母如此通情达理,文竹娘喜上眉梢:“好,我请文正大爷做媒。”文大爷德高望重,董梅娘自然乐意。
文竹三人在小花园里拣个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文竹向两人说了一下娘的病情。董梅认为没什么大碍,成邦却不然。
成邦问文竹:“你给主治医生意思意思没?”边说边用手捻发捻发。
文竹不解地回道:“没有。”
“不经事的书呆子!”成邦大叱一声,文竹给他骂得蒙在鼓里,两眼望着他求解。
接着成邦一番长论:“大肚腹腹的人进了瘦身院,经过一个疗程,出来还有美的感觉,管它是节食还是泻药的缘故。
“得了重病进医院,医生也不说医好,也不说治不好,一句尽力而为。如果是实话,病人家属也着实放心,其实那是套话,尽不尽力根本没有标准。
“看病的十有八九不是专业人士,买东西可以货比三家,看病断然不能。如果清单看得再不仔细,那第一次重复收费你没察觉,那么后面会变本加厉,纵是再多的银子也像水一样流进医院的账房。
“如果你不经意间发现,严正厉词地去交涉,他却轻描淡写,今天搪塞一下,明日敷衍二下,一会儿说是机器的问题,一会儿说是交接班的缘故,有时也会用疏忽作借口,但从未疏忽到向病人少收钱的境界。像太极一样把你轻柔地推来推去,你急火攻心,他四两拔千斤,无利不往。
“还有某些医生的素质实在让人不敢恭维,你忘了打点,他对你就冷若冰霜,好像刚从南极回来似的,又好像你欠了他八辈子钱没还的样子,一付公事公办的腔调,仿佛他是法庭里的公正大法官,其实跟某些法官是一路货:‘吃了被告吃原告’的家伙。
“后来你打点了,他的笑容明显就挤了出来,好像他的微笑也是有偿服务,还会秘密透露一些本该就得告诉你的话语。
“也有较真的,不吃这一套,往上诉。卫生局是医院的顶头上司,护下之心殷勤得很,你搬来媒体,进入司法程序,准备鱼死网破,也许结果你真的赢了,然你花的钱和时间却冤了去,好多人就因这个退却的。
“当然还有极端的人干出极端的事,结果有理变无理,同情变谴责,弄不好便成阶下囚,得不偿失。”
文竹听得云里雾里,一头雾水,不知看病还有这么多学问。医生还得打点?这是什么哲学?课堂上的深奥还有懂的时候,社会上的人际关系,看似简单,却复杂纷繁。你认为不合理,它却大行其道,每行都有它的潜规则。
认为一支烟,一顿饭就是社交,你将大错特错。文竹给成邦灌输得一个脑袋两个大,甚至有点傻。看样子进入社会这个大染缸,得重新审视重新学习,否则永远都是人家的背景。
董梅催文竹给医生送红包,文竹认为于法于理都不能,助长歪风邪气,坚决不肯。
气得成邦大骂文竹:“孺子不可教也。”拂袖而去。
而文竹我行我素,只是心里比较矛盾:成邦是好兄弟,他不会给我走“山东路”。自己真的没有人情味?不适合交际?但是做了又与自己的人格发生分离,如何平衡?看来是个人生大课题。
说来也怪,往后的日子里,医生来得勤,服务也周到。势利眼的笑容虽然很生硬,总比冷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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