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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五 断玉玢璃(三)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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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你这番话,可敢当着君黎的面说?”朱雀语声亦趋狠锐,“我告诉你,今日我若不来,凭拓跋孤这番算计,君黎今番只算是自投罗网!你若真是关心君黎,现在就该去林外接应于他,而不是在这里挡我的路!”

    “无稽之谈!”凌厉冷叱,“你若真觉我们要算计他——你若真是为君黎好——又为何还要容他自投险境?凭你难道还拦不住他——现在却寻这等拙劣借口!”

    朱雀呵呵大笑,“凌厉啊凌厉!枉那小子还以为——你是他的指引知音!你难道竟不晓得他,为了卓燕那个女儿,他有什么事情不敢做?有什么刀山炼狱不肯去?有什么人——哪怕是我——拦得住他!到底是谁不配谈他的‘真心’——我当然不拦他,我甚至不会劝他一句——我只不过绝不容他跟着你这等人来提亲——因为你只是拓跋孤的一条狗,你保不住他!”

    凌厉目中终是闪过一线怒意。他没有再说话,只有右手中红绫一瞬受力绷起,乍乍然坚硬再不是平日柔软闲适,这个月淡风清的翩翩公子,因为这丝愤怒,一刹露出了二十年前,黑竹王者的模样。

    朱雀却反而转过身,将自己的后背留给这样的危险,要以此显示他的无限鄙夷。他的目光扫过拓跋孤,停留在墓碑。“白霜,你看,”他放轻语声,旁若无人地与地底之人交谈,“当年这两个人欺上我们的朱雀山庄时,天下人都说是他们占理;这么多年后,我到了他们的地头上,明明没有恶意,可怎么也还是他们有理?你说,我是不是疯了,竟以为这样的人,还可与之说理?”

    坟前的烛火晃了两晃,将两缕黑灰的烟色熏在墓碑之上。

    他伸手,在墓碑一角轻轻抚了几抚。究竟是他借机要欺青龙教,还是青龙教借机要对付他,仿佛都已不重要了,只剩下一触即发,再无法相容的急迫。他有点后悔——如果早对青龙教动手,或就不会有这许多枝节。只惜今日话已至此,有些事是当真无法辩明,拓跋孤——大概是真的决然不容他再有离去的机会。

    如果不是程平大婚那晚突然提出要回青龙谷让他生出了极多不好的预感,他原打算就由得夏琰依原计划请凌厉来提亲便罢。他在其后反复思量着程平得的那封不知道到底写了些什么的家书——与这个已受了不知何人极多蛊惑而变得早已不似往旧的拓跋孤。他不知真相是什么,只不过,终不肯容他独自冒险。

    哪怕——他知道凌厉有句话说得不错——自己此来也许的确适得其反——他也非来不可。如此,无论发生何事,至少他还能以自己的方式来解决。

    手从墓碑离开,耳听得三个人的衣袂都在忽忽而起的风中猎猎作起响。“好,一起上就是了。”话语如此从容,唯有此时此地陡然从身心间暴裂而起的黑沉杀机,一瞬笼罩了整个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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