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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五 楚之云梦(四)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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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江一信已忍不住问道:“何谓‘圣血’?你们说来说去,我们却听不明白啊。”

    “‘圣血’……”他附近的章再农似乎沉吟了一下,忽然反笑,“这个,在下倒也有所耳闻,只不过——江湖所传,却将贵教之所谓‘圣血’,称作‘魔血’,这恐也是云梦教被称为魔教的原因之一。”

    “哦?看来江陵侯见闻广博,是知晓云梦教此训了。‘魔血’——呵呵,如何称谓倒也非紧要,江陵侯既得知,那可否有劳将此训诉诸大家,免除各位英雄的疑惑?”

    章再农略清一清嗓子,已经站起身来,拱手道:“僭越了,在下略知一二,就试来说说。传说——旧时魔教若要易主,新任教主必须经过某种仪式,方能得到承认。这仪式说是仪式,其实也就是由上任教主对新教主施予并传授一项秘学。规矩说来无奇,料想在座诸位所在门派,说不定亦有只传掌门的独门武技,但奥妙就奥妙在魔教这一门秘学实在太过与众不同,与其说是武技,不如说是种特殊的‘心法’,竟能改变一个人体内之血性,而那被改变了血性之血,外界便传之为‘魔血’。新教主身负了‘魔血’之后,方允称教主。——关前辈,不知在下此说可对?”

    关非故捋须道:“江陵侯果然见多识广,‘圣血’一说,大致如是。”

    章再农摇着头笑道:“这般传闻,在下起初听得,也未当真——可若真有其事,那云梦教心法之奇,又超出我想象了。究竟‘魔血’与常人之血有何不同,在下孤陋寡闻,还真不知,想来——也唯有贵教之人,方可判断了?”

    “这先不论——可此法早便失传了!”谢峰德抢道,“关世兄,难道说——关世兄如今,觅得了圣血之法?”

    关非故连连摇手,“关非故何德何能,得获圣血。”

    谢峰德听他如此说,稍稍安下心来,口气放缓,“那世兄方才说到依祖训用圣血之规来选定新教主,又从何说起?”

    关非故笑道:“谢师弟莫非忘了,‘圣血’另有一法相传。适才江陵侯所言虽不错,但大多数情形——却用不上。”

    谢峰德面色微微一变,章再农已一拍脑门道:“对了对了,是在下舍本逐末了——‘魔血’之性,大多数情况之下,乃会随血脉传遗给后人,教主之位自然大多是传予‘魔血’所有者之嫡子了,也唯有子孙不肖,或是其后人恰巧并未继承到这一血性的,才需要施用适才在下所说之心法。关前辈如此说,莫非——是寻到了继承了此血之人?”

    “正是。”

    关非故坦然二字,举座已惊。只听他续道:“也算是云梦教之幸,当此人才凋零、学继堪忧之时,竟能被老朽访得了真正的云梦教掌教之后人。这一位后人其实本无心恢复云梦,但老朽与他数夕长谈,他终愿改变心意以真实身份现身,重整云梦神教,扬我云梦之学——恰是云梦三支重聚在即,老朽自然便请他前来此洞庭君山,出任我云梦教之新教主——如此,云梦教三支重归为一源,也便不算草率了。”

    “关前辈的意思——这位云梦后人就在此间?”章再农瞠目道,“为何未曾请他出来一见?”

    “非是老朽不请他出来——实不相瞒,这一位公子在江湖上原亦非籍籍无名之辈,若话未说明便一早相见,恐怕各位不明情况,要有先入为主之心。何况,便是我幻生界、三支的来历,诸位也是适才听犬子多有详言方得了解,若当时便请他在座,不免更生混乱。”

    “但现在终可请他出来了吧?”章再农表情不无激动,“‘魔教教主’的后人,哈哈,再农已是做梦都想见见这般传说中的人物是个什么样。待到归了茶乡故里,又有多故事去说了。”

    关非故知道时机已到,回头向身后之人示意。后首山头到这会场之中原本站满了幻生界的人,得令均各站至两旁,便现出一条蜿蜒的道来。

    众人伸颈探身,都要看看关非故口中如此神秘而又至关重要的人物到底是个什么样,而坐在偏角的君黎自然早已心中雪亮。

    “爹,那什么‘魔血’,真有其事?”单无意一边也不无好奇地远远看着,一边开口问道。

    “我在记载中见过,真假——原不确知。”单疾泉眉头皱着,似乎关非故这般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大出了他的意料。若那魔教后裔真有其人,那么恐怕情形就比自己原先预计的要更难以利用一些了——毕竟,那样一个名正言顺的新教主身份,恐怕不是任何人可以轻视的。

    单刺刺在一边咕哝起来:“那什么‘江陵侯’,若说不是幻生界一伙的,真是打死我都不信。凭什么别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他都知道的那么清楚,别人有什么话,他都引了去了——爹,你说是不是幻生界专请他来的?”

    单疾泉一笑。“不无可能。”随即抬目向君黎,“你看呢?”

    君黎却像是并未听见,望着那蜿蜒小道,眉宇间尽是深忧。

    “君黎?”单疾泉看着他,“……怎么?”

    君黎才将目光收回来,唇角动得有些艰涩。“单先锋可还记得上次临别,我对你说的话?”

    单疾泉闻听此言,似是回想起什么,容色忽然一敛。

    “我虽然已知道他的身世,却也未料到事情会至如此。”君黎低目,缓缓续道,“什么数夕长谈——单先锋却也知道——他是被他们以卑鄙手段捉了,被迫而来,绝非什么几夕长谈后请来出面的。”

    “爹,你们说的是谁?”单无意忍不住插话道,“你们知道这人是谁了?”

    单疾泉没有回答。他的神色已完全静肃了,像是也难以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往那前面蜿蜒道上看了数久,顺着又望向后方看不见小径的山头,良久,方重新回转头来。

    “你该早些告诉我的。”他看着君黎,“那日你话未说明,我原以为他们挟他或许是因他在黑竹的身份,恰此次黑竹与朱雀反目,我只道——内里有些关联——”

    他已经叹一口气,“是我想得浅了。”

    君黎没有说话。无意、刺刺和向琉昱,纵然原本不知他们在说的是谁,听到“黑竹”二字多少也明白了几分。

    “是……是千杉吗?”单无意脱口问了出来,可是转念似乎也想到适才关非故说的是“那一位公子”,加上她此际更还在场间出现,那么被“以卑鄙手段捉了”的,必不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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