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几乎清楚地知道若继续如此下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三月相伴,积重难返。是自己还是无法自控地贪恋了她给予的轻快与欢喜而忘了保持距离——那时自欺欺人一切不过三个月,却忘了她是那样一团挥也挥不开的热火,足以融化一切最最寒冷的冰霜,他根本抵敌不住啊!
“可你是要孤独一个人的——不能够害她,不能够害这世上的任何人。”他一遍一遍地对自己重复着这一句话,看着镜子里,那个头顶道髻、正襟危坐的自己,到最后却只觉这人竟面目可憎到无以复加。刺刺,如今是不是已经晚了?我是不是已经定要害你伤心?若我是你,也定要恨面前之人怎会软弱至此,竟宁舍你而择那一根道笄相伴终身——可我也希望亘于你我之间的仅仅是这一根道笄而已啊!弃这一根道笄又有何难?纵与天下人为敌亦有何难?可我却究竟敌不过造化、撼不动上苍,就连要反抗,都不知从何抗起!
他想得无法再想,忽狠狠将头上的道笄拔下,向那镜中摔去。他不知还能怎样,真的不知还能怎样。为了这凡心妄念而误人终身,甚至要人陪自己横遭劫难吗?那不知埋伏在何处的命中之劫,怕不会放过胆敢那样快乐的自己——和那胆敢让自己快乐着的她吧!他真希望自己只是个无名无名小卒,小得根本入不了造物的眼,却不知自己究竟在哪一世得罪了神祗,潜心如此,仍未被这冷冷上苍遗忘!
回到夏府的刺刺今晚也有些沉默,这种异于往常的样子自然没逃过陈容容的眼睛,只是夏铮难得今日回来一同晚饭,她也不便说起,直到晚间才往刺刺房里来看她。
“今日怎么回事,君黎惹了你了?”她方进屋便笑问着,“怎么一顿饭上,提也不提他了。”
刺刺才有点恍悟,“哦,不是,我心里想着那剑法,忘记与你们说了。”她虽然解释着,可嘴唇仍不免有些轻微的嘟起。
陈容容笑道:“还想着剑法——这么说今日有心得了?”
“唔……”刺刺看了看她。“君黎哥说,那剑法是要两人同使——是这样吗?”
陈容容坐下。“看来你们已知道了。”
“真是这样……”刺刺说着,可表情却并不兴奋,反有些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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