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不是还没铺完屋顶么?”
“是,但我……”沈凤鸣瞥了瞥单无意,没说下去,改口道,“什么信?你不会是要现在写吧?”
刺刺嘻嘻笑了笑。“不是我写,是君黎哥写。”
“我?”君黎一怔。“我没信要写。”
刺刺将他手臂一拉。“你帮我写一个,给我爹。”
“给你爹?”君黎唬了一跳。“我写给你爹?”
“嗯,我和哥哥出来以后,还没顾得上给我爹消息呢,可我若告诉他我现在跑到梅州这地方了,他定要大怒,还是你来说——就说我们好好的,跟你在一块儿呢。”
“你又要害我——上回你自己那般写,也就罢了,这回还让我来写,我若是你爹,定将你们跑出来之事迁怒于我了。”
“你晓得就好呀。”刺刺笑起来。“反正他又骂不到你,打不到你,就当帮我和无意的忙,省得以后回去了,我们要被他打骂。”
一旁无意似乎都有些听不下去,忍不住道,“刺刺,你别老是欺负君黎哥了,上回你那封信爹看了就不高兴,但也是大哥的确出了事,你们跑去临安也就罢了,现在再这么闹,真弄得君黎哥把我们拐走了来挑衅他似的。”
刺刺笑容一敛,回头道:“你懂什么!”
无意一怔。“什么?”
刺刺不再解释,只道:“我偏要君黎哥写。”便去将他背箱搬到面前,寻了纸和笔墨出来,“怎么写我都想好了,总之,我说一句,君黎哥写一句就是了。”
君黎有些无奈。“刺刺,这样不妥。这一封信过去,你娘也会见着。我原先说过,不想再提醒了她我的事情,免她想起了伤心,你就……”
“可我偏要她知道,偏要她记着!”刺刺眼睛忽然一潮。“我就是……我就是要他们知道,君黎哥从没真的离了我们,从没弃了我们不管,一直……一直还与我们在一起,还……还会寄信给他们,就是……是我们自己人!”
君黎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沈凤鸣便忍不住,道:“道士,写就写吧,又能把你怎样。快点!我最受不了小姑娘哭了。”
君黎只得把纸笔接过来。“好吧,你说,我写。”
他心里其实对刺刺的这个理由,也带了三分怀疑,因为上一次刺刺说过,那般扯上他,只会让她父亲看了之后觉得她实在太不懂事;那么现在这一封信除了激怒他之外大概更无别的用处,哪里还会有半分会让他们觉得自己还牵挂顾家?
只是反正这本也不是他所希望。他只需要保证,刺刺让自己写的言语之中,不会有什么不够克制的言语流露出来就够了。
刺刺的口述果然也很是平淡,正如她先前所说,不过是叙述了君黎与他们二人在一起的事实,并提及不久的将来就会回江南去的,没有提及半句往事,没有用过半个亲昵的称谓,殊无特别。既是事实,君黎也便这般依言写了。
趁着这写信的当儿无意倒是抢着爬上了屋顶去铺那茅草——这是怕沈凤鸣万一又先上去了,自己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沈凤鸣也便装作未见,只在门口候着。
末了,才见刺刺欢天喜地地将那信折了出来,道:“好啦,沈大哥,劳烦你了,去了城里,帮我寻个信封,写上我爹的名址寄去。”
“我知道了。”沈凤鸣看了看她,只见她眼角还留着先前将哭未哭的红涩涩痕迹,摇了摇头,往屋里面探了探,“道士,我走了。”
君黎像是没听见,只是发着呆,始终没有答话。
他也有些不安——他真的不知,自己这一封信到了刺刺的父亲手里,到了她母亲顾笑梦手里,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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