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做个见证。在斗蛐蛐儿期间,无论胜负,不可交谈议论,大声喧哗,免得惊了虫儿,误了打斗输赢,若不能做到,请尊驾离席。若因喧哗鼓噪,导致赌局损失,将由肇事者全额赔付,不知各位听清楚了没有?现在离席,为期未晚,若真要赔钱,打起官司来,反到伤了和气。”
还真有两人,胆小怕事,悄悄议论后,要求退出观斗,洋哥哥将两人带离斗室,复又关上门,回到桌边。
如今,室内仅剩六人:黑炭、洋哥哥、大块头及仆人、丝瓜精、柳三哥。
斗室内的气氛因两人退场,显得有点紧张,鸦雀无声,静得地上掉根针,都能听见。
黑炭对赌场的操控十分老到,却又显得气定神闲。他对大块头道:“请问尊姓大名?”
大块头道:“免贵姓郑,名大成,都叫俺大块头,就叫大块头吧。”
黑炭道:“爽快,大块头,你也到上横头来,站在本人边上,咱俩如今是对手,不能让你吃亏,赢要赢得光明正大,输也要输得心服口服,不要到时候,说名蟀堂欺生,专坑外乡人,把名蟀堂的名气给糟塌啦。”
大块头捧着蛐蛐盆儿,站到黑炭身旁,道:“俺不是输不起的人,也不是信口雌黄的人。”
黑炭道:“敢情好,那现在开盆吧,你先开,还是我先开?”
大块头道:“随便。”
黑炭道:“不能怠慢贵宾,还是本人先开吧。”
他手一招,扬哥哥一旁递上来一只圆网罩,比盆儿大一圈,黑炭左手拿着蛐蛐盆盖,稍稍提起,往左移,右手拿着网罩,盖在移开的盆儿上,也往左移,盆盖移开,网罩已扣在盆上了,即便蛐蛐儿要蹦跳逃窜,也万难得逞。
只见盆中间站着只蛐蛐儿,正是他引为得意的极品蟋蟀:铁头蓝背蟹壳青。
触须乌黑,铁头锃亮,头上有三条微微弯曲的黄色铁锈,据说,这是蛐蛐儿的斗丝,黄锈斗丝为蛐蛐儿的极品。身躯方正结实,背部为深蓝色,蓝中泛黑,黑中泛蓝,蓝黑混杂,浑然一体;双翅为蟹壳青色,青中衬蓝,蓝中衬黑,说青、蓝、黑均可,却又均不可,其色怪异,见所未见,总之,通体黑色,微呈青蓝,三色杂糅,贵不可言。
腿脚修长,黄斑黑爪,双尾均分,微呈青色,触须打转,气定神闲,仰首鸣叫,一往无前,无视光亮,不畏众人,淡定沉着,难能可贵。
大块头看了,连连点头,却嘴角微现不屑之色,洋哥哥也递给他一只圆网罩,大块头如法炮制,打开乌砂盆,只见网罩下的蛇蛐蛐儿,也站在盆中间,比黑炭的大了一两分,触须修长,头如墨染,中间一块白斑,背若铁铸,微微隆起,双翅黑底灰纹,酷似五步蛇身上的斑纹,躯体修长厚实,双腿粗壮有力,双尾戟张,不可一世,目如点漆,顾盼有神,起翅鸣叫,旁若无人,“瞿瞿”声沉稳喑哑,得意扬扬。
大块头问:“俺的蛐蛐儿不赖吧?”
黑炭连连点头,道:“好虫,堪称一品蛇虫白头翁。”
大块头道:“俺的蛐蛐儿,个儿比哥大,按说应称重量再比的,赢了哥也不光彩,黑炭哥,你还是换个大的来比吧。”
黑炭道:“无妨无妨,本人的蛐蛐儿特别,个子不大,却精于打斗,就像柳三哥,打遍天下无敌手,莫非对手都比他个儿小吗?不见得吧。本人的蛐蛐儿,每斗必赢,赢得老子都腻烦啦,哪天输了,也好让老子开开眼界。”
柳三哥听了暗暗好笑,谁赢谁输无关紧要,只想快点比完,自己好找黑炭办事,忍不住,插了一句:“也许,不是柳三哥本事好,是运气好。”
黑炭白了他一眼,道:“运气好?说得轻巧,好一回两回,是运气好,老打老赢,一个人的运气能老好么?不懂,不要乱说,再乱说,给老子出去。”
柳三哥忙道:“对不起,不敢了,不敢了,在下再不多嘴了。”
大块头道:“黑炭哥,那可是你自己说的哟,不换大个儿蛐蛐来比了,到时候,可别怨俺事先没提醒。”
黑炭道:“不怨不怨。”
他眉头一皱,记上心来,道:“咦,是不是你怕了?要怕了,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按理临场退赛,要交百分之十的违约金,念你是外乡人,本人就不跟你计较了,违约金也不要了,要退就退,哪来那么些啰嗦。”
大块头急了,道:“怕啥怕,俺是一片好心,全当驴肝肺了,比就比,明摆着是稳赢的,不赢白不赢。”
黑炭道:“在谁的盆里比?”
大块头道:“恐水土不服,还是在小弟的盆里比吧。”
黑炭又问:“谁当‘草手’?”
所谓“草手”,就是在斗蛐蛐儿时,用蛐蛐草儿,引逗双方蛐蛐儿打斗的人。
在斗蛐蛐儿时,“草手”非常讲究,好的“草手”,在斗蛐蛐儿时,能不偏不倚,居中引逗,让双方的蛐蛐儿各显本色,凭自身本事,打败对方。
作弊的“草手”,正好相反,能将较弱的蛐蛐儿,挑逗得斗志昂扬,冷不防,咬对方要害一口,从而胜了强者。
一根蛐蛐草儿,握在谁的手里,有时,能决定斗蟋蟀的成败。
大块头搔搔头,尴尬笑道:“不好意思,俺惯了,不做手痒,俺做草手吧,黑炭哥?”
丝瓜精看不过去了,道:“大块头,你做得过份了,哥与你虽是兄弟,也不得不说句公道话,哪有这么比的,啥都依你了,还比啥比。”
大块头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低头呐呐道:“俺不做手痒。”
黑炭被他一口一个黑炭哥叫得不好意思了,对大块头道:“行行行,依你还不行么,就你做草手吧,不过,当两只蛐蛐儿牙口咬上了,你手里的蛐蛐草儿,就得放在八仙桌上,不能碰了,行不?”
大块头道:“这个俺懂。”
黑炭对洋哥哥道:“给他草儿。”
洋哥哥站在一旁,嘴唇上早含着根蛐蛐草儿,那草儿茎干笔直,一头的草须,批得绵长蓬松,是根好草,手一扬,取下草儿,递给大块头。
大块头手拈草儿,左看右看,喜笑颜开,十分高兴。
接着,黑炭手一伸,洋哥哥是个玲珑剔透的店伙,与老板配合默契,知道他要蛐蛐罩儿,即刻从怀中取出,递了过去,黑炭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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