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司鬼耍心眼,跟这位绍兴师爷耍心眼,心眼儿还真不够用,无异于玩儿命。
命是不能玩的,咱还真玩不过他。
大嘴巴来水道告密后的当天上午,阴司鬼王算盘离开水道大院,便去附近的汤源茶馆喝茶了。
阴司鬼王算盘爱喝茶,却未成癖,除了对权与钱成癖外,他对啥都不会有过多的兴趣。
汤源茶馆二楼有二十余间包厢,其中的乌毡帽阁,门面一般,内里精致,是阴司鬼常年包下的雅座,这是他与无所不知万事通碰头理事的密室。
乌毡帽阁四壁的隔音极好,他包下后,请工匠重新装修了一番,隔墙有耳这个成语,在这个包厢是不适用的,即便有十只耳朵,紧贴在墙上,也听不到乌毡帽阁内有人在聊天。
平时,王算盘不去乌毡帽阁,阁外挂着把锁,即便是茶馆老板,也无权进入,还得为其保守秘密。
乌毡帽阁的门锁,有两把钥匙,一把钥匙他带着,另一把钥匙归万事通。
极少有人知晓他与万事通的关系,柳三哥是王算盘日夜提防的人,当然不可能知道;水道总瓢把子龙长江,仅只知情报来自万事通,费用极贵,且极可靠,却不问情报是怎么来的。
一个日理万机的总瓢把子,哪有功夫去问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只要情报可靠管用就行。况且,问多了,便没人为你出死力办事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是他的用人之道。
知道这层关系的人,仅有王算盘的贴身保镖绍兴佬,那是他的堂弟,是个天生守口如瓶的明白人。
绍兴佬明白,若是露了口风,就只有卷起铺盖,回绍兴乡下种田去了。
种田苦,挣不了几个钱,青黄不接时,还得吃糠咽菜,有时还挨饿。能不去种田,还是不去为好。
即便如此,绍兴佬到了茶馆,也只能在楼梯口的茶座上喝茶等候,没有传唤,严禁上楼。这是规矩,不懂规矩的人,没法在道上混,更当不了王算盘的贴身保镖。
王算盘在乌毡帽阁内坐定,刚品了两口茶,无所不知万事通便匆匆赶来了,随手将门关上,抱拳深深一揖,道:“军师,有何事要办,尽管吩咐。”
茶几上摆着两杯茶,还冒着袅袅热气,一杯是王算盘的,另一杯显然是万事通的。不过,没有王算盘的示意,万事通是不敢贸然落座的,直到王算盘朝着茶几旁的空座,抬了抬下巴,万事通方始走上前,一撩衣衫,恭恭敬敬坐下。
王算盘用修长手指上修长的指甲,捻着下巴下几绺焦黄的胡须,道:“我要你去查一下南郊的一个客栈。”
“客栈?”
王算盘道:“南郊蚕桑镇香兰客栈,听说过么?”
万事通道:“未曾听说。”
王算盘冷笑道:“嘿嘿,无所不知万事通,看来是浪得虚名。”
万事通道:“可以去查嘛。”
王算盘苍白寡瘦的马脸一沉,道:“要多长时间?”
“五个时辰。”
王算盘道:“你当是小脚老太婆走路啊,太慢,不行,要快。”
万事通面有难色,道:“那,那就四个时辰吧。”
王算盘道:“你当王某人是在跟你做生意,讨价还价呀,不行,最慢三个时辰。”
万事通道:“军师要查些啥?”
王算盘道:“王某人要客栈的简图,最重要是,要查明客栈内是否有夹墙、暗室、地道,入口在哪儿?出口在哪儿?有几个出入口?”
万事通沉吟道:“有点难。”
王算盘道:“不难,王某人要你干啥,你干得了,也得干,干不了,也得干。若是出了差子,你就惦量着办吧。”
说着,枯瘦的手掌在茶几上一拍,杯子一侧,茶水溢出了少许,起身就要往外走。
万事通忙起身拦住王算盘,陪笑道:“军师息怒,小人这就去办,这就去办,请军师放心,小人定在规定时间,将此事查个明白。”
之后,万事通匆匆离去,隔了片刻,王算盘整了整衣冠,也踱出了乌毡帽阁,并将包厢锁上。
三个时辰后,他俩又在乌毡帽阁碰头了。
万事通交出一张画得十分清晰的简图,并标出了暗门、夹墙、地道及通向镇北郊外的那个农家院落。
阴司鬼王算翻着那双白多黑少的死鱼眼睛,笑着问:“这图是你画的?”
阴司鬼的笑比哭还难看,而且,越看越阴,看得人脊梁骨发寒。
万事通忙移开目光,装着看图,道:“哪里哟,是班门怪才郑初一画的。”
王算盘奇道:“班门怪才为你画图?”
万事通道:“郑初一造的暗门,不找他,还能找谁呀。”
王算盘道:“听说,班门怪才心气极高,即便皇亲国戚都不肯屈就,他能为你画图?”
万事通叹口气道:“军师催得急,小人情急,打听到班门怪才郑初一曾在十年前,给客栈掌柜林福康翻建过客房,于是,想个法子把他骗到一个偏僻宅院,逼他供出了客栈的暗门地道。”
王算盘道:“听说他骨头极硬,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
万事通道:“军师爷,这话不对啊,班门怪才郑初一,是个软硬不吃的怪胎。当时,郑初一道,香兰客栈是老子的客户,你去打听打听,老子几时泄露过客户的秘密?!即便给再多的银子,也不干,要了老子的老命,决不干,这不是矫情,这是干咱们这行的规矩。小人道,郑初一,你是个明白人,我不要你的命,命没了,我找谁去!我只要你痛,只要你开口,不要你命,要杀你,太容易了,咔嚓一刀,一命归阴。熬得住痛,就不易喽,老爷子,要真熬不住,就吱一声,那不丢人,乖乖儿把香兰客栈的底细供出来,啥事儿没有,若是藏着掖着,你是给我好看,也是给自己难看,千万别做这种傻事儿。只要你和盘托出,我保证不会对外张扬,免得砸了你老饭碗。起初,郑初一执意不从,于是,四个弟兄扒光了他的衣裤,变着法子折磨他,折腾得他死去活来,呼天抢地,最后,终于打熬不住了,嚎叫道;我说我说,小祖宗,求求你们,快快住手,我全他妈的如实交待还不行么。我道:好,好,住手,全他妈的给老子住手。弟兄们将郑初一擦洗干净,敷上伤药,穿上衣裤,我递给郑初一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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