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只恶鬼。
阿锦在早几天就被接进了新落成的叶王府里。
秦无争找不到她,自然也就无从问起,为什么。
为什么是很可笑的三个字。
有些东西是不用说破的,因为说破了,大家都会很难堪。
就像叶王爷来之前,洛阳城里人人觉得秦无争和锦姑娘是天生一对,佳偶天成。
剑客才女,如许佳话。
但叶王爷来了,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因为叶王爷和秦无争,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没有可比性。
不能比,自然也就不用再提起了。
所以阿锦什么都没有留下。
六月初八,大暑。
阿锦正式嫁给叶无言的前一夜。
秦无争坐在听雨楼上看着对面的簪花楼。
夜色里,那些迷朦的灯火让他想起了很多的夜晚。
还有那个惊蛰后的下雨天。
他冲进雨里,一把伞罩在了他的头顶。
她说,淋了雨会着凉的,你去哪,我送你。
原本就只是一场雨中相遇,萍水相逢,路走到头,就结束了吧。
何必强求呢。
缘分就只有这些了吧。
可一壶茶见底,秦无争的嗓子还是干的冒烟。
热是从整个身体里散发出来的。
今夜好热啊,热的闷杀人。
也适合杀人。
天很热。
秦无争很想杀人,于是他提剑出了门。
他一步步从楼梯上走下去,在楼底,他遇到了李胤月。
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李胤月拦住他,拍拍他的肩膀,说:“留着有用之身。”
有用之身吗?
秦无争的手死死地捏着掌间的长剑,捏的骨节发白。
他的剑很快,比慕堂镜还快。
可他快不过世事。
世事,一场冰雪。
第二天,阿锦大婚。
叶无言将这场纳妾举办的无比隆重,似乎也在无声诉说着他对这位新夫人的喜爱。
无比豪奢的送亲队伍从叶王府出发,到了簪花楼,又从簪花楼向整个洛阳城行去,人们争相观望,早已忘了那些两三个月前的才子佳人的故事。
鲜花从街头铺到街尾。
今天簪花楼的姑娘也不唱曲了,大家都陪着新夫人游洛阳。
只剩下冷冷清清一座楼。
和对望着楼的冷冷清清的一个人。
秦无争没有喝酒,他无比清醒地看着阿锦的花轿从他的面前经过,人们欢声笑语。
他想象着阿锦今天凤钗红衣,明艳动人,那烛下洞房又该说怎样动人的风景?
他心底古井无波。
犹如死去。
李胤月从他的背后走来,想拍拍他的肩膀,却又觉得这个人实在太过可怜。
可怜的让人不忍接近。
“我没事。”秦无争说他没事,整个人背对着李胤月,抱着他的剑,双肩颤抖。
不知道是太冷了,还是在哭。
从此以后,他就只有他的剑了。
那一刻,李胤月忽然觉得,那个从大雨长街的尽头走来的年轻人,已经不见了。
六.
秋意浓。
入秋了。
距离那场轰动整个洛阳城的婚礼,已经过去三四个月了。
街上的鲜花碎末,也早就零落成泥了。
一切似乎又变得和往常一样。
簪花楼里曲声醉。
听雨楼上听雨眠。
只是秦无争不再去簪花楼了,一次也没有。
他有些变了,他的剑更快了,手更稳了。
也变得更加让人看不懂了。
“最近两个月,就歇一歇吧。”听雨楼上,李胤月坐在秦无争的对面,低声叹息。
近些日子,李胤月的日子并不好过。
因为风老四不知道怎么就搭上了叶王府的线,成为了叶无言眼前的红人。
生意自然是越做越红火。
虽然还不至于彻底压倒李胤月,但难免压制的他喘不过气来。
有人说是叶王爷能娶到锦姑娘,噢,现在要叫锦夫人了,都是风老四的功劳。
但到底怎么样,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总之,李胤月已经半个月没有生意可做了。
叶家如今是洛阳城第一,叶王府一句话,洛阳城谁也不敢再做李胤月的生意。
“最近不是听说京里有传言,叶王爷老而弥坚,大张旗鼓纳新妾,皇帝,很不高兴。”秦无争现在说起三四个月之前的那件事,已经心如止水,淡而无味的就像是他手里那杯泡久了的酽茶。
“都是些无稽之谈罢了。”李胤月眯了眯眼睛,摇头示意秦无争不要再说。
秦无争点头,起身跟李胤月告辞。
此时楼外又下雨了。
一场秋雨一场凉。
秦无争下楼,走得很慢,走到门口的时候拿了一把伞。
他现在已经学会了一些以前不会的事情了。
比如说天凉要添衣。
下雨了要带伞。
因为,再也没有人,会在雨里给他撑伞了。
走到门外,他在街这边看了一眼对面簪花楼。
这时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宝马雕车,富贵逼人。
洛阳城里能用得起这样的车的人家不在少数,但能在车上绣柳叶的,只有一家。
车在簪花楼门前停下。
车帘掀开。
一把青色的大伞率先张开。
娇俏的丫鬟扶着年轻的夫人下车。
她的背影,依稀比从前要丰腴了许多。
想来王府里锦衣玉食,总好过妓馆里的冷冷清清。
秦无争想,就这么走了吧,反正也没什么好说的。
有些话从前不说,现在就更不必说了。
可是,他的脚就是像生了根一样,站在原地动不了。
她就在对面。
雨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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