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拜访不说,如今更是在相府中画地为牢。
“太师言重了,本王此次进京只是为了奏明常明一案,顺便见一见许久未见的兄长,不敢有别的心思。”陈茂川连忙应道,这趟平京之行他走的足够小心,如履薄冰一般,莫说是这位德高望重的淮太师来找他相谈,就算是李居承亲自到场表明要另立天子的意图,他都一概不能听入耳中,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巨城中他能够相信的只有一人,而偏偏此刻他们的处境大为相同,所以他还要再等一个人,等那个在沧州答应来救他命的人。
淮文渊细细看着对方的神情,已经擦干的泪水依旧带着点点印痕,突然开怀大笑起来,似乎异常激动,说道:“人老了,总爱说些糊涂话,让殿下见笑了,殿下在这沂水殿住的可还习惯?我那孙女最近倒是清闲,不如来与殿下做个伴,有人说说话也免得冷清不是。”
也许是心头那股压抑太久的怨气让这位不知何时就要咽气的骨鲠老臣有些焦急,被陈茂川回绝后才渐渐冷静下来,甚至是欢喜对方此刻的决定,若真是一口应下,才会让人越想越觉得蹊跷,之后看似长辈对晚辈的关怀,其中多少也带着投诚的意味。
“我在沧州冷清惯了,此刻倒也没觉什么,就不拉着淮妹妹一起遭罪了,想来在这里也住不了多久,他日川儿一定登门拜访,还不知淮妹妹喜欢些什么,免得到时手忙脚乱。”陈茂川一语双关,年幼时被外放到了沧州,可谓是举目无情,这种日子过了七年,如今回到了心中日夜思盼的地方反倒多几分了背井离乡味道,心酸少许,讽刺更多,同样的既不算是拒绝也没有接受对方的投诚,显然模棱两可的态度,才让这回京后第一次会谈显得多了许多滋味,毕竟沂水殿虽然偏僻,可也有多少双眼睛不知疲惫的盯在这里,每日来了那些,停了多长时间,说了什么话,只怕也就是一杯茶的功夫就足够传到很多人的耳中,以至于这么久了,来的都是些活得不耐烦的老家伙们,那些正在削减了脑袋往上挤仕途的青年俊才们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
老人微微一笑,又叨扰了几句才起身离开,临了还拍了拍不到他肩膀高的陈茂川,轻笑了一声,“样貌生的至极,却不似我北魏男儿的高大雄健,可惜了。”
听着对方故意的调侃,陈茂川也只能面带笑意微微点头,而对方紧跟着的那句话,让他心头快要生出的那句为老不尊彻底咽回了肚中。
“却要你这副小身板来扛下我们这些老家伙们的过错,真是惭愧的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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