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在侮辱我?”
杨双反问道:“要不然呢?威逼利诱,你总是用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章九璇没有正面回答,她坐在了榻榻米上,擦着她被浸透的头发。杨双光着上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靠在了墙上。两人的关系因为刚才的冲突,陷入了一种非常尴尬的境地。
外面有人在走动,那脚步声“咔咔咔”地打乱了房间里的安静。
杨双的内心有些纠结,他很想追问章九璇还知道一些什么,因为这关系到他对情势的判断。可是他怕他问地太多,反而会对自己不利。
章九璇是个聪明女人,她能从杨双的问题中发现一些她能够利用起来做文章的东西。而且她如果不想说真话,随便编一套天花乱坠的说辞,杨双不可能会知道。他手里的情报资源寥寥无几,有也只是赵先觉这类不知道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的人提供的,和章九璇比起来,他没有对抗的余地。
所以他不会蠢到去问章九璇是不是李淑华,也不会蠢到去问章九璇为什么不让他动刘时庆。
别问,做了再说。
章九璇看着杨双:“你不问为什么吗?”
杨双摇头,“我只能相信你,除了你,江城我还能信谁?刘时庆是汉奸,你不让我动,我不动就是。”
章九璇笑得很灿烂,“赵先觉是不是找过你?”
“找过!”杨双并不隐瞒,实话实说,“他让我帮他对付刘时庆。”
不是杨双要出卖赵先觉,而是他不得不说实话。他假设过赵先觉让他帮忙对付刘时庆,也许会是章九璇的授意。两人很可能狼狈为奸地唱一出双簧,然后以此来试探他。
王安柔说过,打入敌人内部的间谍,就怕的就是对方的不断试探。这些试探,有些是摆在明面上的,比如说审查、调查,这些甄别身份的伎俩对普通人非常有震慑力,但是对隐藏地比较深,准备地比较全面的特务丝毫没有作用。他们明面上的档案做得天衣无缝,让人无从查起。于是,暗中的试探就应运而生。
试探的手法有很多种,双簧便是其中之一。他们会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引着你说出该说的话和不该说的话。你的话中稍有错漏,或者行动前后不一,就会让人对你产生怀疑。
更别说杨双本来的身份在章九璇眼里早就不是秘密。
章九璇把杨双留在身边,这是一枚定时炸弹,她当然要时时刻刻地确认杨双的内心状态。她完全有理由利用赵先觉来一次又一次的对杨双进行试探。而且,这些小动作不会因为一次没成功而放弃,它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杨双失去了他的作用和价值,这试探才会结束。
结束之后,等待着杨双的,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所以杨双说的都是实话。
“知道为什么吗?”章九璇问他。
“没兴趣,其实我很乐意帮他。”杨双毫不避讳对刘时庆的杀气。
章九璇道:“因为他想对付我,而我的身份决定了他不可能直接对我发难,所以他选择从我身边下手。刘时庆是我的人,你也是我的人。我保护你,也保护他。”
杨双依然没有接着问,他在等章九璇的表演。他认为这只是章九璇在向自己一味地证明她是内线,以维持自己对她的信任。她接下来肯定会把刘时庆为什么不能杀的理由告诉他。
这个女人很聪明,做事滴水不漏。她随口编出来的理由,都可能天衣无缝。
章九璇斜斜地靠了过来,然后轻声地说道:“因为刘时庆知道隐藏在重庆总局的叛徒的秘密。我一直在引导他,让他告诉我。可是他的戒心非常重,我仍然没有成功。所以,他不能死。”
杨双低头看着章九璇,缓缓地吸了一口气,这个理由,果然天衣无缝。
你要说重庆总局都是干净的,鬼才信。
以刘时庆的身份,他是怎么被派来的江城?中国那么大,军统人员那么多,是他想去哪就去哪的吗?
他的身后,肯定隐藏了一个大人物。
而且这个大人物,说不定还和章九璇有关系。刘时庆一暴露身份,就被特高课的保护了起来。章九璇一回来,他就变成了特高课的人。杨双甚至可以大胆地猜测,刘时庆就是章九璇要求重庆的那位大人物特意调到江城来供她差遣的。
而且很有可能,刘时庆自己都不知道那个把他调到江城来的人是谁。
章九璇说话,一半真,一半架。甚至十句话里有九句半是真的。她的迷惑性非常强,强到一般的人甚至会怀疑人生。可杨双早就对他失去了所有的信任,因为山本樱的死。
山本樱的死,关上了杨双内心的一扇门的同时,打开了杨双心中的天窗。如果说章九璇所有的事情都做得完全没有纰漏的话,那她只是大意地做错了一件事。
那就是逼死了山本樱。
杨双曾经想过,山本樱自杀之后,谁会是最终的获利者?答案当然是章九璇。
杨双模拟过这事情的真相。山本樱的上线是影子,影子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内线,山本樱是影子手下的得力助手,影子知道的事情,那在旁人的眼中,就可以基本确定山本樱大概率也是知道的。影子失踪之后,山本樱理所当然地就进入了章九璇的必杀名单。所以章九璇想要杀山本樱,而且她可能真的下了手。只是没能成功,让山本樱逃脱了。所以章九璇怕打草惊蛇,不得不找上杨双,并且先后试探了几次。
第一次试探,是松岛浩。
山本樱受伤的那天,杨双去了医院,用氰化钾处理了那个识破了山本樱的活口,而就在那天晚上,松岛浩却去了燕子居,给他送人参?
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很蹊跷的事情,杨双一开始并没有想明白,后来他才觉得有那么一些蛛丝马迹可循。松岛浩进了门,然后上了楼,他竭力地想掩盖他来过的痕迹,他用抹布抹去了楼梯上的手印,用煤灰重新盖了一边门口。
可是他却留下了半个手印,门口的煤灰处理地也非常不专业。隔天,他还跑来,特意和杨双说,他昨晚来过。
做了这么多,他的用意是什么?
其实,他的重点就是为了告诉杨双,他那天晚上来了,不仅来了,还上了楼。
楼上睡着受了伤的山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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