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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先觉对这杨双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像个神经病一样哈哈大笑,那笑声极具穿透力,刺穿了杨双的耳膜,回荡在他又陷入了混沌的脑海里。
杨双坐在那,如坐针毡。
赵先觉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口吻,说道:”少年!你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那本该是嘲讽的口吻,可这口吻里却带着一丝怜悯。那模样就像是一个神,对着一个迷茫的信徒在谆谆教导,诲人不倦。
“我答应你。”杨双努力地让自己快要沸腾的脑海平静下来。
无论章九璇是不是李淑华,他现在都只能选择半信半疑。但是面前的赵先觉,是他暂时的盟友。
他不想再刨根问底,因为他坚信,这里面没有一个好人,反正迟早都是要互相对付的,何必再问究竟。时间会告诉他一切,如果他能找到真相,是他的幸运,如果找不到真相,那是他的命运。
刘时庆。
这个日本人的内奸,隐藏在重庆有数年之久。在运作之下,他被派到了江城,给了江城军统最后致命一击。王安柔曾经授命刺杀他,但是没能得手,他重伤住进了陆军医院,昏迷了几个月。最后醒来的时候,他就进了特高课。
这个事,赵先觉也知道。
他让杨双帮他把刘时庆找出来,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说,要杨双把刘时庆的活动规律定位在一个能下手的节点,这个人在赵先觉眼里,不死就是大患,因为他很有可能会取代自己的位置。而到了那个时候,他赵先觉在江城将无以立足。
但杨双清楚,赵先觉想摸一个人的规律远比他想象地要简单很多。他手里还握着一只”麻雀”,这只麻雀甚至比特高课和七十六号加在一起的效率还要高。他之所以不动用自己的力量,那是因为他不能把他的麻雀暴露给章九璇。虽然章九璇早就知道他手里并不干净,但是如此胆大张狂、目中无人的架势,只能给赵先觉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所以,他要请杨双出手。
因为杨双有他出手的正当理由。
站在杨双的角度,他现在的身份是潜入梅机关的军统特务。
站在章九璇的角度,她是江城军统最高内线。
杨双要杀一个叛徒,就算被章九璇知道了。她为了维持杨双对他的信任,也不会拿杨双怎么样。
赵先觉的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地响:“可这个人如果是我赵先觉的话,你猜章九璇会不会全力对付我?”
……
赵先觉的理由很充分,动机很明确。
况且,赵先觉是要杀刘时庆。
无论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他只是为了杀刘时庆。
这个人,杨双已经确认了他是汉奸叛徒,杀他,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就这么简单?”杨双问。
赵先觉点头,“我会伪装好的,你只要负责照我说的去做,暴露了,你就直接去找章九璇。把一切都推到军统的身上。当然,前提是如果你信我的话。”
”姑且……”杨双默默地点了点头,”信你一回!”
两人密谈了将近一个小时,杨双没有留赵先觉吃午饭,他自己都没饭吃。赵先觉开着车带杨双随便下了个馆子,然后两人又去了江边,准备下星期的衣服。
本来出了这个事杨双是没心情去凑热闹的。但是赵先觉说不行,这个热闹不凑也要凑。
因为刘时庆也会去。这是杨双能接触到刘时庆的最好机会,平时他没有理由靠近刘时庆。顺便,杨双也能摸一摸,刘时庆,对香川真嗣的身份有没有更深的了解。
杨双觉得赵先觉说的有道理,于是手打着绷带,走进了碎金丝。蓝胭脂一眼就看见了杨双身上的伤,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赵先觉在那和伙计聊天,杨双被她拉进了裁衣间。
“怎么伤的?”
”别问,也别管。”杨双不想节外生枝,他今天来,确实只是为了做衣服。他不想表现的和蓝胭脂很熟络的样子,尤其是当着赵先觉的面。
蓝胭脂闭了嘴,仔仔细细地向杨双介绍做衣服的布料。
赵先觉也在场。
杨双对这东西完全没有概念,刚想让蓝胭脂帮忙随便选一匹的时候,门口一阵人声躁动,杨双听见了一个洪亮的声音。
“胭脂,弄哥来了!”
杨双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蓝胭脂看了一眼赵先觉,赵先觉呶了呶嘴,”你相好的来了,你就招呼先。我帮他选。”
蓝胭脂说了句抱歉,就迎向了门外。
阳光被遮挡了一下,然后一个魁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杨双的视线里。
来的人,正是赵弄,还带着几个咋咋呼呼的小弟。
他现在在码头混的风生水起,一双拳脚打出了一片天地。日本人哪管你中国人你死我活,只要有人听话,帮忙干活,他们就乐得坐山观虎斗。赵弄四肢发达,但头脑简单。杨双一失踪,他就失去了方向,且行且混,却没想到还真让他混出了一点名堂来。
赵弄进了门,一眼就看见了赵先觉。
他脱下了头上的草帽,笑着,“赵先生!”
赵先觉点了点头,”你们忙!”
然后赵弄就看见了没有看他的杨双,眼色有些迟疑,脸上也有些不定的样子。“他……”
蓝胭脂适时地迎了上来,”赵弄,码头没事了?”
赵弄回过了神来,“啊,没事。今天没什么货要卸,弟兄们难得轻松一天,我就带他们到集市上逛逛,中午本来要买点吃的来孝敬你,却被这帮兔崽子拉去喝了点酒。”
身后几个伙计涎笑着,一看就知道被灌得不轻,勾肩搭背地连路都走不稳。
杨双不想在赵弄面前呆下去,他不愿意露出马脚。
赵弄死乞白赖地就要在这喝茶,没完没了。蓝胭脂有些为难,杨双说过,他的身份不想让赵弄看出来。最后蓝胭脂逼得没法,只好扶着赵弄上了二楼,让他睡在了自己的床上。
下楼的时候,杨双和赵先觉已经走了,厅里跟着找弄来的伙计其仰八叉地倒了一地,巴掌都扇不醒,睡得呼呼大叫。蓝胭脂鼻子都快气歪了,“伙计,关门!”
”不做生意啦?”
“做个屁啊!一地的死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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