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一阵惊雷打在宝顶,像是天降神火,轰然间云海寺便烧起了怎么也浇不灭的天火!
火光要比以往的引路青灯还要敞亮,无年想去回避却还是瞧见了。他颓然地坐在沙滩上,六神无主独自发愣。
慕言也同他坐下,并轻轻地依偎在无年肩上,轻声问道:“无年,我任性跑下山才还得云海寺葬身火海,你会不会怪我?”
“我不怪你,”无年平静说着,又道:“我不但不怪你,我还要感激你。”
“感激我?感激我什么?”
“感激你敲烂了我的木鱼,打破了我的钟,将我彻彻底底地从愚钝走拉了出来,”话已至此,他最后瞧了一眼变成火海的云海寺,心头不知为何倍感轻松,最后他释怀一笑瞧着慕言道:“但我还是想做个渡人的和尚,还希望你以后不要逼我犯戒才是……”
慕言乖巧地捧着无年的臂膀,脸在其肩上蹭了蹭,转眼一见却是泪眼婆娑的,她竟又哭了……
无年本欲去安慰,可自己话还未出口也随着嚎啕大哭起来。
他们不过是孩子,痛了伤了就该放声大哭,于是二人依偎在大雨狂风中,为这最后一次的生死离别,哭得天昏地暗!
“无年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你救我,你救我!”慕言摇曳着无年,每个人都怕死,更何况是她?
无年收起泪水,强颜欢笑,他轻抚着慕言的脑袋道:“你不会死的,你难道忘记啦?你可是海的女儿呢!”
慕言受哄,拭了拭脸上的泪水,用满怀坚定的眸子瞧着无年道:“那你呢?你也不能死,你若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哈哈,无年忽然大笑,他壮志凌云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道:“我可是青灯古佛投胎转世,区区龙王若是敢将我卷了去,我一挥袖便这云海抽干了呢!”
慕言噘着嘴:“无年师傅可真不害臊,你又打诳语啦。”
无年真真切切地抓住了慕言的手,他肯定道:“待会儿你可要抓紧我,那样咱们就能一齐去见龙王爷,到时候且看我怒言说龙王!”
慕言面含浅笑,眸子含着一缕藏得极深的忧伤。她十二岁了,也算不上小孩子,她懂得无年的谎言是为了安慰自己,但即使懂也不必说破,与之相互依偎下去,挺好。
无年闭上眼,沉默了这最后一段时光,他口头正在诵经渡人,心头却虔心与佛祷告:无年愿用自己的三世姓名换慕言一世安好。可忽然,一根细软之物套上了他的脖颈,猛然睁开眼,竟发现慕言为自己戴了一尊金佛吊坠!
“这尊金佛是我张家的传家之宝,带着它定能佑你一世安好。”慕言含着晶莹的泪花,眼睛却弯弯地努力保持笑容。
“阿弥陀佛,此物太过贵重,我不能要……”无年想摘下归还,但慕言却紧握住他的手,痴痴道:
“我昨夜仿佛做了一个梦,我梦见那时会有个高大英俊的傻和尚,他会持着这尊金佛来寻我,我……我不知那是几世的轮回,但我知道无年就是那个和尚,无年一定会来寻我的对么?”
无年不知所言,心头的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字:
“对。”
他深知,去了黄泉路,过了奈何桥,只要不喝那孟婆汤!
只要不喝那孟婆汤,无论轮回几世都要将慕言给找回来!
夜尽时分,刚有天明,大雨珠玑,天有万色,忽见巨浪,澜沧猛兽,融雨精迫,和风精魂,抽雷之息,惊天动地,吞天蔽日!
巨浪磅礴的力量足以将整座岛给掀翻,无年与慕言的被巨浪一口吞下,可就在这时,忽而开天一只金色的巨手自云中伸出,它伸入浪中轻轻一捞,两个昏迷的人儿就静静地出现在掌心,随后巨掌轻轻一掂,二人身形分化两道金光,一个往西,一个往东,不见十万八千里……
(到这儿无年的小番外就算是结束了)
“啧啧,真有那么玄乎么?难道是佛主显灵救了你们呀?”红豆听得入神,手头也为二人的遭遇捏了一把冷汗。
慕言轻笑着摇了摇头:“此事我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是听以往孔雀楼的门客说的——说来也巧,那时沧海一带海贼横行,刚好孔雀楼的门客正护送一队货物走海路,这不,我就是有幸被她们救下,然后再带回了孔雀楼……”
“竟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个故事……”红豆取桌上两杯茶,又跑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一抹娇羞的朝阳透窗而入,在山的那边已露出了鱼肚白,太阳已爬上山坡啦。
过后她伸了个懒腰,才将茶捧过递给了慕言,再道:“你们既然从小就相依为命,这份情谊应当十分深厚才对,那为何前半夜你不去认那和尚?”
说起来慕言美眸中又添了一分感伤,许久她才随口道:“都十几年过去了,再浓的感情也该淡了不是么……”
红豆却笑道:“我记得在五年前楼主曾问你和小仙,并给你们开出了个条件,说你们中只有一个人能嫁给宇文家的三公子。宇文家可是天下闻名的第一大商世家,楼里的姐妹们可都盼着这一去处呢,楼主还说过,只要谁去就能免了那‘锁心’之毒,”说到这儿,红豆搬过了慕言的肩膀,摆正了姿势又真切地望着她的眼睛,又问道:
“仙儿虽说漂亮,但论容貌与才智还是要比你差上一些,你若是选择去必定能胜过她——可你却留下来做了这青楼的主人,等待你的将是一辈子的空虚寂寞,可谓是红颜易老,逝去就覆水难收咯……那这是为何呀?”
慕言撅了噘嘴,偏过头回答道:“那宇文家又有什么好的?不就多了几个钱么?而且那宇文三公子还是个病痨子。他家会来找孔雀楼提亲,不就是为了给他儿子冲冲喜么?楼主又巴不得攀上这么一家亲,所以才可怜了仙儿嘛。”
“这个解释我不认。”
“哼。”
红豆美眸一转,道:“我看你呀,明明是留着自己的身子在等那个和尚……”
慕言瞬时红了脸,有怒也有娇羞,她斥声道:“安红豆,你怎也学得和香儿那般油腔滑调了?”
红豆含笑,不以为然:“事实胜于雄辩,我说得是事实,你再怎么说也掩盖不了事实,”她又劝:“我瞧那和尚除了为人死板些,品相气质都不错,况且他还寻了你十年,你就是不认人家,也没必要羞辱别人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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