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方太医心头熨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道,“杜大人教了个好弟子。昨晚的药用得极好。”
“老大人谬赞。晚生于医术只学了点皮毛。”穆澜规矩地回了,也不动筷。
方太医瞧了她半晌,蓦然反应过来,拿起筷子挟了个馒头:“用饭吧。”
穆澜这才开动。她吃得慢而斯文,装着没看见方太医时不时投来的目光,心里犯起了嘀咕。老头儿曾告诉过她几个人名。值得她信赖的朝中官员里,就有这位在太医院混得不如意的方太医。
老头儿说方太医医术高明,因性情耿介,不善奉迎,在太医院呆了近三十年,连正六品的院判都没混上,一直是八品的御医。当年和他同进太医院的廖太医医术不如他,如今已是执掌太医院的正五品院使了。
用过饭,方太医仔细看过侍卫找来的草药,守着穆澜熬制。
“穆公子跟着杜大人学医,将来是否有进太医院的打算?”
穆澜坐在小凳上,扇着炉火笑道:“师父并未教过晚生医术。只是一些寻常病症,瞧师父用过药,知道方子罢了。”
方太医颇有些吃惊:“就算知道方子,你怎么能辨识出那么多种药草?”
因是老头儿提过的人,穆澜也不隐瞒:“晚生大概是记性好吧,看一遍药草嗅过味道就能记住了。”
这样的天赋……方太医不免唏嘘。他轻声问道:“你何时拜杜大人为师?”
“十年前。当时家母意外救了先生。他感恩就收了晚生这不成材的弟子为徒。”
十年前!方太医蓦然想起了十年前的往事,脸色渐渐变了:“老夫去歇一会。药熬好了,无涯公子也该醒了。你服侍他用药吧。”
穆澜闻言有点急:“既然方太医在,这里用不着晚生了吧?”
方太医板起了脸:“第一帖药是你开的方子。诊治病人焉能半途而废?”见穆澜不情不愿的神情,他左右看了眼,压低声音说道,“无涯公子身份尊贵,你这孩子……”
身份尊贵又如何?她才不想因为这个就去巴结讨好。她只要进国子监,查出父亲留下来的线索就行。说不定无涯的父亲还真是当年科举弊案的主谋,和无涯走得近,将来还麻烦。
这时春来终于赌完气过来了,颐指气使地说道:“穆公子,我家主子要在梅村养病。方太医年纪大了,你留下熬药吧。”
穆澜顿时来了气,正想将手里的蒲扇扔了,方太医已连声应了:“正该如此,正该如此。老夫熬了一宵精神不济。先回房了。劳烦穆公子熬药。”
他焦急的目光让穆澜想起了老头儿,都是盼着她好。转念又想到无涯留在梅村养病,说不定面具师傅还会继续对他下手。她现在真不能离开。穆澜叹了口气,闷声不响地继续扇着炉火。
谅你也不敢走!春来哼了声,拂袖进房侍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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