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旭已经愣在当场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宋皓瞪大双眼表情惊愕。
“快,快找人来啊!!!还愣着干什么!”宋皓大吼着冲上去想把金属板搬开,无奈只凭他一个人的力气很难做到。
叶旭夺门而出,一边打开通讯和梁川他们联系,一边就近从窗口爬出去找人。
“什么?!怎么会这样!”梁川急切的声音通过耳麦传过来,慌张令他的呼吸声加重,“我马上过去,你多找几个人过来,带上两副担架,还有给我带些医疗补给品过来。”
“好!”叶旭先找了帮手,又往直升机的方向拔腿狂奔。
“任馨,周烨,你们俩留在这里,确保她安全生产,那边交给我,不用担心。”梁川说完立即起身,心急火燎地往车厢尾部跑去。
“怎么会这样……”
“任馨,别分心,专注眼前,相信他们。”周烨提醒道。
任馨望着虽然精疲力竭却依然顽强努力着的那名孕妇,抬头看了看身边的同伴,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
“再加把劲,我已经可以看见他的脑袋了。”任馨对孕妇说道,又侧过脸低声对周烨说,“加些纱布到侧切口。”
车厢内回荡着尖厉的哭喊声,铺展在列车内的无菌布上沾染着大片鲜血,那是母亲为迎接孩子留下的血和泪,而这却只是她为孩子奉献一切的开始而已。
“颜毅!李锦程!”宋皓大声呼喊着队友的名字,回答他的却是沉默。
又一次,又一次看着队友、伙伴、战友面临危险,又一次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原本站在身边并肩作战的人渐渐离他越来越远。
“回答我,回答我啊!!!”宋皓不死心地再次上前抓住压在李锦程身上的金属板,将全身所有的力量集中到双臂上,咬紧牙关,从喉咙深处发出悲恸的嘶鸣。
竭力搬动金属板的举动令他浑身的肌肉都颤动起来。
“宋皓!”身后响起的是梁川的声音,“小心稳住!”梁川说着大步跨上前,帮着宋皓一起搬那死沉死沉的金属板。
宋皓满脸涨红,根本说不出一句话,两人卯足劲终于把变形的金属板从李锦程的身上挪开丢到一边。
李锦程后脑勺上一片殷红,鲜血顺着脖子染红了制服。
“怎么会这样的?”梁川上前把李锦程小心地挪到稍微开阔的地方,替他检查伤势。
“颜毅,颜毅!”宋皓冲上去把沈沉抱起来,所幸有李锦程的保护,沈沉身上看起来不像有外伤,宋皓把沈沉放下,首先检查他是否有骨折。
“有人被困,颜毅踩在第二层金属板上和我一起救人,金属板突然脱落,颜毅掉了下来,这时第一层金属板也因为波动砸了下来,李锦程眼疾手快扑过去挡在颜毅的身上……”宋皓简单把事情经过交代一遍。
“李锦程原来这么英勇大义……”梁川唏嘘道,“他后脑的伤口不深,缝几针就好,出血量也不大,到了医院还要做详细检查。另外有两根肋骨被压断了,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看来金属板的重量集中在他的背部。”
梁川正给李锦程清理着伤口,叶旭带着增援回来了。
“他们没事吧?”叶旭气都没喘匀急忙问道。
梁川冲他看了一眼,一副“你自己看吧”的无奈表情:“外伤不算严重,内伤还要检查过才知道,总之我做完伤口的紧急处理之后立即送他们去最近的医院。”
“颜毅!睁开眼睛!”宋皓把沈沉放到担架上,沈沉紧闭双目的样子令他感到不安,“听见没有,我命令你睁开眼睛!”
“知道……了……真吵……”担架上的男人艰难地睁开了一点眼睛,“李锦程……没事吧……”
宋皓喜出望外:“梁川说他伤得不重,你有哪里痛吗?现在就把你们俩送医院!”话音刚落,忽然发现沈沉鼻孔里流下两道鲜血。
“你、你鼻子流血了!!”宋皓急忙俯身在急救箱里翻找药棉。
“我……脸着地……”沈沉虚弱而痛苦地说。
“行了,你别说话了。李锦程的外伤处理完了,赶紧都送去救护车上。我跟宋皓也一起去,快!”梁川说完,和一名搜救人员一起抬着李锦程出去。
宋皓和另一名搜救人员抬着沈沉出去。
“我也去!”叶旭也追了上去。
“你别跟了,立即去任馨她们那里帮忙,速度!”宋皓回头道,几乎是与此同时,窒闷的车厢内响起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声。
“生生生生了!!”叶旭激动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还不快去,说不定那孩子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男人就是你,让你占了大便宜了!”梁川道。
叶旭转身拔腿就跑,猛然间觉得从刚才开始自己就一直在不断地来回奔跑着。
昏暗而无生机的车厢在一声接着一声的婴儿啼哭声中仿佛重新生出了一种叫做希望的新芽。
他们遇见过不计其数的天灾,亲手从死神手中夺回许多人的生命,也曾经目睹数不清的死亡,而这却是第一次在这样一个临界在生与死之间的地方迎接一条完全的、崭新的生命。
如果屏息凝神,你可以在这里听到外面隐约传来的哭喊声,那是对逝去的生命的恸哭,而这节车厢里回响着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对于“生”的呐喊。
这是种令人觉得十分奇妙的感觉,它所带来的力量在每一个在场的人心里抽根发芽枝繁叶茂,鼓舞着他们原本或悲戚或脆弱或疲惫的内心。
车厢并不长,叶旭却觉得自己好像跑了很久很久。
终于眼前越来越亮,伴随着愈加清晰的婴儿啼哭声。
任馨抱着包在无菌布中的小小婴儿,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太好了,太好了,你们都太棒了……”任馨喃喃道,她望着身边的周烨,对方此刻依然冷静,向她报以一贯淡淡的微笑。
任馨抬起头看着站在身边的叶旭:“我们做到了,真的做到了!”她骄傲地说。
“你们,真的很伟大!”叶旭跪坐下来,看着任馨抱着的那个看起来有点丑,却紧紧握着小拳头不住哭喊的小生命。
这就是人类降生时的样子,那么不起眼却那么充满生存的意志,然后他会克服万难长大成人,虽然总有一天离开世界尘归尘土归土,可是总能留下一些什么能够触动人心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绿还是这半身不遂的德行啊,更新章节真不容易……
对了,我一直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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