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决不喝自己这个娘亲的奶,不仅不喝自己的也不喝别人的,后来没办法只能用牛羊的奶去喂他。后来稍稍长大一点,也不像别的孩子一样和着尿玩泥巴,总是一个人骑着他那头小黑马跑到帐篷对面高高的草坡上,抱着膝盖仰望星空。你说他孤僻呢,每每与人聊天,又总是语出妙语,逗得自己这个为娘的也甚是开心,可就是不爱和别的孩子一起玩,仅仅有的两个伴当,也是受人轻视的庶子。这样下去总是一个人游离在外,成天与其他庶子混在一起,二夫人不知道,他这个“少爷”还会当多久。
“今晚你父亲会过来!”二夫人从牙关里恨恨的挤出这两个字,捏紧了两只拳头瞪着儿子。这小家伙就怕他父亲,只可惜,那个可恶的男人一个月只来一次。
恍若未闻,赵养卒岿然不动,充分表达了对那个一月只来一次如同大姨妈的父亲的不屑和本身超乎寻常的成熟。
二夫人看着神色漠漠的儿子,突然笑了起来,像在风中摇曳一样,笑的花枝乱颤起来,赵养卒依然八风不动,他知道自己这个母亲可不能看表面,表面上活脱脱的一个大家闺秀,内心里却像是一个藏着恶魔尾巴的少女,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少再能看见那象征着充满灵气、捉弄、古怪的恶魔尾巴了,多的是一个母亲的坚强。但总有那么比较少有的情况,母亲会心性大变,每当这个时候,赵养卒总是额外的小心。
“你父亲过来是为了和我商量给你娶亲的事。”
赵养卒一身蒙古袍子,身上还有几根枯萎的牧草,他百无聊赖的像捉虱子一样剃掉牧草,粗声粗气的“哦”了一声就没甚么反应了,信你才怪。
“不信?”
二夫人突然兴趣大加,草原太寂寞了,除了自己想方设法弄来的几本书她实在太无聊了,偶尔逗逗自己这个古怪的儿子也是一件乐趣,特别是七夫人想知道当自己儿子知道自己不是逗他时,那表情的一定有趣的紧。
二夫人毕竟年才二十八啊,在后世,多少白领御姐在这个年纪,还在满不在乎高傲的打着光棍。
“母亲的话总是正确的,母亲的话总是不容置疑,母亲叫桃符做的事桃符一定会做。”赵养卒重复着每天早晨母亲叫他必须背诵的三句话,不知为何每次背诵这三句话时,他总会想起传销组织的女头目,自己则是那可怜的被传销人物。
二夫人一阵无语,她回头看了看在旁边对此视若无睹安静烤羊的翠娥,”想笑就笑?“
“嗬嗬嗬……“翠娥终于憋不住了,歪倒在一旁没什个形象的大笑,难怪这么大了,还嫁不出去呢。二夫人再看赵养卒,发现儿子正对着烤全羊发呆,一阵龇牙咧嘴的,不时的还吞一下吐沫,那种想扑上去大嚼一顿的样子,让二夫人一阵好笑后,心头泛起淡淡的心酸。
“想吃就吃吧。”
撕下不大不小金黄色的一块羊腿肉,二夫人一脸好笑的递过去,赵养卒本想豪言壮语然后很谦虚的说等父亲来了大家一起吃,让他也体会一下自己这个小妾生的儿子也是有孝心的,不过嗅着金黄色羊腿不断散发的肉香味,就只是象征性的冲母亲矜持的笑笑,很优雅的抢过羊腿肉,嗷呜一下,大嚼一通。一边吃还不忘拍拍母亲的马屁,竖起大拇指。
女人是个情感动物,母亲也不例外。
二夫人很欣慰,也就很自然把这种在她眼里很失礼的事悄然忘却,看着儿子吃的额头、鼻梁、嘴唇都是汗水,映着毡包里的灯火,晶莹透亮,不由露出一阵会心的温柔。用干净的白色棉布,轻柔的擦拭,“慢点,没人和你抢。”
“都怪娘亲做的太好吃了。”
赵养卒一边吃一边夸,二夫人的笑意越发的浓了。正说着,突然一阵咳嗽在帐篷外响起,赵养卒一惊,本能的放下了爱不释手的羊肉,七夫人温柔的笑意也僵在脸上。歪倒在一边的牧女翠娥下意识的撑起身子挪到了角落,帐篷里的气氛猛地凝固起来。
然后,帐篷倏然被掀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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