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不管方卓脸上难以抑制的诧异,径自取出龙头戒,递了过去,“若你担心你只身前往无法觐见,可将此物带去呈上。”
“主子?!”方卓下意识地伸手,却是犹豫着没有去接鱼儿手里的龙头戒。午后的阳光从书房的窗口射进来,戒指上镶嵌的鸡血墨玉折射出诱人的光泽。
“怎么,你不敢接?”鱼儿挑了挑眉,“还是你不愿意去?”
“属下不敢。”方卓接过龙头戒,低头道。再抬头,鱼儿已经转身立于窗前。
“主子可知把此物交于皇上意味着什么?”方卓原本想说,这龙头戒交出去,可就要不回来了。可是想了想还是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看主子现在的样子,她根本就没打算再把影卫要回来了。
“你怕父皇因为疑心杀了你?”鱼儿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回头,可语气里没有责怪,反倒有些玩笑的成分。
方卓一愣,他没想到鱼儿会那么直接的把他心里所想只是挑明了说。随即淡然一笑,抱拳道:“属下不惧死。”
话毕,两人都不再出声,只是静静地站着。
“影卫原本就是启国皇家暗卫,回归启国是迟早的事,也在情理之中。如今宫中局势不明,昭菁帝姬的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迟早会爆出来。到时候我们这些启国女子的处境……恐难以预计……”雨后竹林里有一股混合着泥土味道的湿气,鱼儿的声音伴着这股气息随风飘来。
“主子可知,祖训影卫原应由林氏后人掌管?”方卓斟酌片刻,说道。
“如今林氏安有人在?”鱼儿反问。林太后几年前就已薨于岭山,影卫前几任掌管者沈清芫、沈涵都已不在人世。
方卓闻言不再言语,沉默片刻之后便带着龙头戒告退。
“主子,你怎么……”芳泽看方卓退出去,忙跑进来,“他这一回去,不是明摆着是去送死么?主子还把那要紧的东西给他了。”
“你都听见了?”鱼儿转身,看向芳泽。
“我……”芳泽一时语塞。主子在里头说话,原是不该偷听的,可是她在外头守门,离得近,里头的人也没有刻意得压低声说话,自然是听到了一些。照规矩,就算是听到了,也只能烂在肚子里当不知道的,可是一想到小方子这一去可是一点没悬念的有去无回,芳泽便忍不住了。
“他不会回去的。”鱼儿并未在意芳泽刚才的逾越之处,只是抬步走到书桌前坐定,开始安心研墨准备写字。
芳泽虽心里满是疑问,却不好再多说什么,上了茶水,便安静地退了出来。鱼儿写字时习惯一个人,并不要人在旁服侍。
许是好些天没练字了,今天鱼儿花的时间比往常要长,待鱼儿喊人进来时,天色早已暗了。
掌了灯,芳泽一边帮鱼儿整理写好的字稿,一边问鱼儿可要传饭。
“就在这儿用吧。”鱼儿整个人看起来状态要比早间好多了,写字静心,她现在就需要静下来把思绪都理理清楚,才能确定下一步到底要怎么做。“笔砚别收了,我晚上还要用。”
“是。”芳泽轻声应和,趁着等饭的间隙,便把白日里宫里和朝中的情形挑重要的和鱼儿说了。先帝驾崩,在宫里的所谓大事,左不过是某某后妃趁人不备训了短见。这时候她们死了还能算是殉葬,可在原有品级之上再升一级殡葬。那些没有子嗣的后宫女子,想到将来寂寞凄凉后半生,还不如现在就随先帝去了,也能落得个好发送,又为家里添些荣耀。
至于朝中,葆郡王的人日晒雨淋的,居然还没有退去,依然围着穆宫。御林军和外面泽王的人也没有动静,只是不知为何他们会僵持如此之久。
鱼儿只是静静地听,并未发表评论。芳泽原想着首领因和帝突然驾崩,至今仍在穆国,鱼儿恐怕会叫夜魅首领过来一见,不料主子只是吩咐夜魅众人静观其变,切勿轻举妄动,免得暴露惹来祸事。
饭菜端上来,还是平常的几样菜色,只是从颜色和摆盘看起来似乎不是惯常的那位师傅做的。鱼儿的饮食从来都是公主所这边的小厨房负责,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换了人来接手饮食,芳泽立马警惕起来,“这菜是谁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顶锅盖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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