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尹
陈圆圆这么多年总说我是MADEINHINA的女人,一开始我还颇得意,我骨子里还是很爱国的,不想她后面加一句,因为我够山寨。大文学
好吧,就算我山寨,我也是这个拥挤繁华而又健忘的城市最忠实的拥护者,像童话里那只等爱的小狐狸,守候着心里最后的净土。
这里是纪时生活的城市,就算我再怎么不愿意承认,我千辛万苦的来到这里,不过是为了离他稍微近一点,哪怕,这近只是我心里臆想的距离。
这么多年,我时常会想起他,在每一次午夜梦回。
爱曾盲目,恨已模糊。
曾经撕心裂肺的痛已经结痂、脱落,痕迹浅浅的,好像一切都已经痊愈了。
直到遇到纪时之前,我一直是这么觉得的,就像陈圆圆对我说的那样,年少的情感只是宝贵的经验,在人格还没彻底形成的时候,哪有那么多深刻?。
我一直深深笃信这句话,所以这八年,再苦再难,我都熬过来了。
八年,事事稳妥,人情已惯。
没有纪时的越尹,不也活下来了吗?。
回想当初,不禁感慨,失恋的感觉就像牙齿咬到舌头,疼,疼的撕心裂肺,舌头上肿起的血泡让人忍不住一个劲埋怨,每每照镜子都要瞧两眼诅咒两句,眼里一秒都容不下它。一段时间过后,血泡消失了,牙齿和舌头还是和当初一样,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疼都是自找的。
是,我都是自找的……
欠了陈圆圆的两万块钱,我知道我不说她要都不会要,姐妹做到这个份上,也是我的福气,但我不想欠这笔钱,这笔钱在我心里的意义是与众不同的,虽然我也说不上来哪里与众不同。
最近单位里忙了一些,我们上头的蓝莹主任这段时间在闹婚变,没空没日没夜加班,于是我们的工作量变得很大。大文学
我一直觉得蓝莹在我的心中有着神圣不可侵的地位,最初来单位,资历长我的同事总爱拿她名字开玩笑,说她名字取对了,做人做事就像个“男人”。
工作久了以后,我才发现她对事情执着认真几乎可以说是刻板,我常常看到她加班到深更半夜,这样的她作为上司和女人,都是有魅力的,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很钦佩她。
也许正是她在工作上太过专注,她的家庭才会分崩离析,孩子得了败血症,老公出轨,这一切作为妻子的她最后才得知。听说最近她为了孩子已经跑的心力交瘁。那些一贯爱对她冷嘲热讽的同事们都纷纷唏嘘:“这世界上,没有不是的母亲,再怎么当妈的都是最爱孩子的。”
即使是拿事业当生命的蓝莹,也抛下了工作全心全意去救治孩子。
我突然就想到了尹萍。想起家变前,她对我千般百般的呵护。
也许大家说的对,没有母亲是不爱孩子的,即使是尹萍。
当年爸爸的案子轰动一时,作为党的干部,他成为众所矢之的目标。三千多万,这数目听起来都触目惊心。办这个案子的领导是直接从上头放下来的,爸爸的案子处理完了,就成为他反贪的政绩。
那时候我在家坐小月子,尹萍哪也不让我去,我知道她是在保护我。
也许是我对她太过信任,所以我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也会背弃我,背弃我们支离破碎的家。
连续几日,我都听到她在阳台打着电话,妩媚挑/逗的声音听得我十足心惊,我一个人睡在黑暗空荡的房间里,感觉全世界都将抛弃我。这种感觉比灭顶之灾更让我害怕。
直到一天夜里,尹萍化了浓艳的妆容,穿着贴身的衣裙,高跟鞋走的哒哒响,她在镜前反复乔着衣裙。直到脸白如鬼的我出现在镜子里。
她吓了一跳,脸上有心虚的表情,她看了我一眼,皱眉说:“你在这干嘛?”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存折,里面有近十万块钱,是我这几年的压岁钱,我都没有花。大文学我递给她,几乎哀求的说:“别走,我有钱,你想要什么我会给你买。”。
这几天她的不寻常我已经可以大概猜到,一个习惯了华服玉食的女人,又怎甘平淡?
也许是我说的太直白,一下子把尹萍激怒了,她恼羞成怒的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这是从小到大她第一次打我,我被打倒在地上,眼前全是星星。等我缓过神,我看到尹萍眼里有眼泪。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尹萍哭。
她拿着我的存折,几乎声嘶力竭的吼道:“越尹,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啊?在你们越家的人眼里,我就是这样是不是,越华年这样,你也这样,是不是?”。
我虚弱的几乎不能动,看着她受伤的表情我几乎以为是我误解了她,可还没等我说话,她的声音已经陡然冷下去,她说:“越尹,没有足够的钱我一样会走,你知道的。”。
那天过后,尹萍许久都没有和我说话,那晚她最终哪里都没有去,再后来,爸爸被枪决了。我们住的房子开的车用的钱全都被没收。
从天堂到地狱,也就一瞬间。从那以后,我生活最主要的主题成为怎么挣钱,我拼了命也要留住她。我不能失去尹萍,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说我贱也好,说我傻也罢,一个人孤独活着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又怎么能懂?。
即使尹萍不再是从前的尹萍,即使她变得暴躁易怒刻薄至极,可她是我的妈妈,是我活着唯一的寄托。
感谢老天,留了最后一丝温暖给我……
连续几日加班,很累,下班的时候耳边都是同事们怨声载道的唠叨。也是,大家都是有家的人,谁乐意每天工作到十一二点?。
摸着黑到车棚取我的车,这电动车是我生日时候陈圆圆送的,虽然在单位里显得有点寒酸,但好在实用,我每天骑着它倒也方便。
推着电动车从车棚出来,我看了一眼电池,剩的不多,大概只能骑一半,哎,昨天回太晚,尹萍睡着了忘了给我充电。人一忙碌起来总会忘七忘八。
我轻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走人,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我吓了一跳,大声斥道:“谁?!”
我眯着眼,看着那道黑影抛掉了一个火红的光点,我猜想着大概是烟头。那影子向我走近了一些,借着路灯微弱的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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